第4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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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婠上前看了那喜字一回,面上不见喜怒。这里李婠心里也还当贺夫人强让梅儿与旁人成了亲,并未多想。
  谁知,屋里一丫头听了外头动静,一面掀帘子出屋,一面道:“梅姨娘正等着水洗脸,怎么把水打翻了?”待出了屋,一抬眼看见李婠,顿时吓得飞去三魂七魄,跪地上不作声。
  李婠道:“梅姨娘?”众人不敢言语。李婠令众人在屋外候着,自己进屋去。
  只见梅儿梳了个妇人簪端坐在圆桌边上,房正中贴了个“囍”字,一对大红蜡烛燃了一半。
  梅儿低着头,倒了碗茶捧上,跪在地上道:“见过奶奶。昨儿本该给奶奶见礼的,奶奶不要见怪。”
  李婠听罢,踉跄一步,扶着门栏,只觉得头忽地疼得厉害,问她:“这又是做什么?太太逼你的?”梅儿摇摇头,道:“我自个儿求的太太。”李婠不明白了,问她:“那又是为何?你心悦陈昌?”
  梅儿苦笑道:“二爷生得好,人品中正,哪个又不喜欢?只我心中欢喜二爷,二爷怕是连我叫什么名字都记不住。二爷亦没与我说过半句话,喜欢的是那副皮囊家世,还是里头那个人,我心里头也晓不得。”
  李婠问:“那又是为何?”梅儿哽咽道:“姑娘,我只是想不通,为何你生下来穿着华服锦衣,我生下来披着破布麻衣?为何你吃的是珍馐,我吃的是残杯冷炙?为何你住着大屋,我只能和别人挤小床,为何姑娘能嫁才貌双全的夫君,我只能配个无才无貌的小厮?为何我一辈子要跪在地上伺候姑娘?为何、我不是姑娘你?”
  说罢,梅儿将茶举过头顶,道:“姑娘,成全我罢。我不敢同姑娘争,只是想过次好日子。”
  李婠久久无言,她盯着梅儿发顶,只觉心里头压了块大石头,说不出话来,只余两行泪从她两颊流下。李婠说:“随你罢。”
  第96章
  却说四月里来, 正是春光好景,万物生盛。偏偏李婠因着梅儿一席话,时而仲怔不言,常心中郁郁, 加之春风料峭, 一时不查便病了场。
  春慧伺候李婠汤药, 见她着实伤心狠了, 心里头又是气, 又是恨, 又骂了梅儿一回。李婠道:“昨儿你才去指人跟前骂了通,日后不准再去了, 只当没这个人罢。”如此罢了。
  春慧也不好再说,想着法逗李婠顽笑, 因瞧着往日李婠对真姐儿有几分喜爱, 便时不时将人带到跟前陪李婠说话, 如此又过了半月。
  只李婠的病大半是因“思虑太过”而起,药只治表症, 不医心病,加之李婠又管着外头的商行、坊子, 少不得操心劳力,正应了那句古语:“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待大好已是六月间了。
  期间, 陈昌寄了封信回,说在八月归家, 其余皆是二人私话,不必细说。
  一日, 李婠叫厨房做了‘白玉糕’,要请真姐儿吃糕,令春慧去将人叫来。春慧四处没寻见人,便去找了秋大娘问。
  秋大娘正在厨房洗菜,见春慧来问,说道:“难为姑娘记着真姐儿。今儿早吃了饭,我打发她外头玩去了,我找找她去。”一面说,一面搽手要动身。
  春慧忙道:“大娘莫劳动,也不是大事儿,我自个儿寻去。”于是又到园子里寻了几个平日里和真姐儿一处耍的小丫头,问:“你们可晓得真姐儿哪处去了?”几个小丫头笑嘻嘻地说:“这几天真姐儿没和我们一道耍,不晓得哪儿去了。”春慧无法,如此回了李婠。
  因真姐儿好动,半天不见人影也是有的,李婠也没上心,只使了个小丫头将白玉糕拿盒子装了给真姐儿送去。
  到了掌灯时分,李婠正梳洗,忽听外头院门作响,不多时,一小丫头来报:“秋大娘来求见姑娘。”春慧道:“大晚上来,怕是遇着事了。”李婠令人进来。
  秋大娘匆匆进了屋,还不待看茶,便扑通跪到地上,急道:“姑娘,真姐儿那丫头不知哪了去,往日到了吃饭时辰,自个儿就回了,今儿门都落锁了,也不见人,我去找,也没找着人。”
  春慧道:“她人小贪玩,怕不晓得躲哪儿去了。”李婠也说:“大娘莫急,府里头地方大,一时寻不着也是有的,我令人与你一道找去找。”于是院中一众丫头、婆子俱都起身,点了灯笼聚在院子中。
  李婠先令春慧每人发了几百大钱,道:“若谁找着人,赏十两。”众人听了,纷纷往四处去寻,只过了两个时辰,也没寻见人。
  李婠怕真姐儿人小,跌到了塘子里头,又命小厮燃起火把,拿着长杆去捞。众人一直寻到天色渐亮。李婠、春慧等都聚在荷塘边上,秋大娘跌坐在塘边也不动弹,面上灰蒙蒙的,宛如死了般。
  忽而塘边一块山石后头,一小丫头探头探脑地冒出来,李婠见是平日里与真姐儿耍在一处的小丫头,忙将人唤上前。
  那丫头凑过来小声说:“前几天我见真姐儿正在园子里和三爷一处玩了,要不去问问三爷。”李婠听了,赏了这小丫头二两银子,道:“一事不烦二主,不若你去替我去叫永哥儿来?”那小丫头欢喜地接了银子,一溜烟去了。
  不多时,永哥儿领着自家奶妈子并三四个丫头扭扭捏捏地走上前,似模似样地请了安,问:“嫂嫂叫我来是为着什么事?”
  自他入京来,李婠与他见面不多,寻常也只远远见过。这里李婠打量他一回,见他抽条长了不少,眉眼间还是一团孩子气,只嘴角青紫了一大块,问他:“昨日你和真姐儿一道耍的?”
  永哥儿慌张地摇摇头,道:“我、一直在屋里头读书。”李婠问:“那你这伤哪儿?”永哥儿捂着脸,支吾着:“不小心碰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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