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琉璃易碎(11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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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娘亲用来救夏添的那首歌……这观主原是一个凉薄无情之人,不过只言片语的吟唱,为何就能让观主大惊失色?
  “可本宫没有想到,连参曹外府的执掌人云秋月,都被你们捏了把柄在手。”紫凤公主淡淡一笑,“本宫思前想后,又自己派人查询多时,都不能找出半点蛛丝马迹,看来你们确已掌握了当年渠口村惨案的真相喽?”
  她目光悠然,在屋内环视一周,在那观主身上停驻片刻,又含笑往耶律齐那里望了过去:“耶律王子,你极善于讲故事,不如你来说说,当年云秋月的父母家人到底是不是本王派人刺杀?和皇弟有无半点关系?”
  自始至终,耶律齐都是一幅大势在握的表情,可此时听了紫凤公主的话,却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此时,我却豁然大悟,明白了她嘴里面的渠口村惨案指的是什么了,那一场大雪,她救了他,她跟从他成为紫凤凰的暗杀者,但最终,为了能攀上富贵之路,为了斩断和她的关系,为了向紫凤公主投诚,他痛下杀手,取了她家人的性命。
  这个故事,是耶律齐化身为那幽谷庄主时对我说的,也如一根刺,深埋在我的心底。
  他的这个故事,有另外一个版本?
  我勉强让自己沉浸于胡思乱想之中,不去想云秋月是谁,他心心念念的芸娘就在眼前,不去想御花园的池塘边,他和武崇帝垂钩闲钓时的话语──我只当她是我的妹妹……
  我甚至将脸转过了一边,不想去看他和她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他终于找到了他的芸娘,尽然她眉眼俱变。
  竟管她已遁入空门,可要是他心底依旧有她,又算得了什么?
  我垂下头来,看见衣袖边绣的卷叶纹饰原是鲜亮的浅绿,却不知道为何,被水滴得呈了暗绿之色,伸手一摸,原来那水珠是从我的面颊流下。
  有什么好哭的,我原本也只把他当成义兄,当成了那可以问一句“手臂还痛吗”的义兄。
  此时,我很恨老天爷,恨它为什么给我安上了一个这么发达的泪腺,让我怎么忍也忍不住眼泪,为什么不给我安上一个如他一般的颜面,高深莫测,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芸娘……”他的叹息如春风拂过轻吐出初蕊的嫩草,“真的是你?”
  云秋月,那在大雪之中救了他的女子,陪伴他渡过危险和急难的女子,和他比肩而战的女子,始终藏于他的心底,让他再也没有角落放下其他人的女子……而也是有着和他一样的超绝智慧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云秋月低声道,“有好几次,朝堂廊前,我都想唤住你,问你一声,可还记得当年那场大雪?”
  他声音之中有淡淡的眷念,如果不是身体不能动,我想,他已然和她执手相看:“想不到我找寻多时的人,就在我的身边。”
  “往事如灰,芸娘已变成了云秋月……”云秋月终走到了白幂身前,伸出手,在他的额头鼻尖掠过,却最终垂下了手,“时事如棋,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不救你。”
  她声音变冷,如冻在雪地的醋坛子,那若有若无的悲凉从碎裂的坛子底缓缓挥发散出。
  白幂眼中露出一丝痛苦,却最终不发一言。
  “是啊,如果你不救他,任他被大雪所埋,就不会有以后的那一切,就不会为了进入这锦绣华堂,连自己的父母亲人都不顾了。”娘亲淡淡地插言。
  她话语中隐藏的语意却又如一声惊雷,在我头顶炸开,让我莫名想到了平常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我脑中的人伦惨剧……娘亲的意思,这渠口村的惨案是云秋月自己所为?
  为什么?
  有什么原因使她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
  这一瞬间,我只觉这翠帐香扇,珠玉叠累之处,暗藏的全是森森暗影,刺骨寒冰。
  可当我望向云秋月,却发脸她的眉眼原如晴空万里,碧染霞彩,此时全变成了森森铁灰之色。
  而白幂,而半垂了眼眸,面孔被帷纱遮得明明暗暗,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是在痛惜,还是不敢相信?可能在他的心底,她做的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吧?
  “云观主之所以要指使武雀向灵萱长公主暗下杀手,怕的不是其他,怕的是她认出你吧!容貌虽已改变,身形也不负当年,可那渗入骨底的一言一行,甚至于一个小小的动作,是自娘胎之后便已形成的,何况前朝大周皇室之人,因安煌皇的风流优雅,在每个出生的孩子身上都亲手用香染墨标有记号,那香染墨用十余种颜料混了珍贵药物制成,随着孩童的成长渗入皮肤骨髓,就是剐肉断骨都没有办法去除的。”娘亲淡淡而言,“灵萱公主已死,渠口村那些旧臣子也死了,你便以为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了吗?相公说得好,我们不必费尽心思去找寻枝微末节的证据,只要证实了我们的猜测,一切就当真相大明!”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娘亲语气中隐藏的事实让我几乎不敢相信,大周皇室血统?不可磨灭的记号,她说什么?说的是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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