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加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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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祭司冗长的祷词快要到尾声,就算每次只沾取一个指尖的圣油,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让坦科里德的整个额头手背都被抹得油光水滑。艾切尔有点想笑,但他知道如果今天他敢在这个场合哪怕只要嘴角抽动了一下,坦科里德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折磨他。年轻的术士只能拼尽全力保持身体的平衡,高高托举银镀金的托盘等待仪式的完成。
  “我承诺,我将依法效忠国王陛下,以及您的继承人和继任者——梅里泰莉女神啊,请您帮助我,和我们一起守护我们的王。”
  当坦科里德终于可以站起来,抽出身旁佩戴的那柄骑士剑指向空中时,在场所有观礼的人都纷纷低下头,单膝跪地,以表示对国王的尊敬与忠诚。艾切尔也不例外,他低下头,重新修建过的棕发正好到耳后,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坦科里德的目光在上面落了一圈后,才又心满意足地俯视所有向他俯首称臣的臣民们。
  “我将以先王为榜样,带领柯维尔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艾切尔听到台下传来细碎的窃窃私语,坦科里德话语中透露的含义让许多习惯了当一个中立国子民的臣属们惊慌不已。尤其是在尼弗迦德再一次向北方发起战争,并顺利拿下了泰莫里亚和科德温,只剩下个瑞达尼亚和史凯里杰群岛还有一战之力的节骨眼上,新加冕的王莫不是要和瑞达尼亚一起向尼弗迦德宣战?
  但柯维尔并不是以骁勇善战着称的国家,在场的重臣们大多都是行商起家的贵族,并没有太多的深谋远虑,只关心自己的买买能不能做遍整个大陆,若是突然参战的话,会不会影响到海上的运输,他们的生意?
  也有那么几个花重金买来的雇佣兵代表在这里留了个侍卫军的名号,更是对国王的指令别无二话,只要钱给到位了,哪怕是让他们明天就收拾包袱去打尼弗迦德也没问题,但等他们离了柯维尔的国境后会去哪里就不好说了。
  唯有坐在一旁观礼的太后是真的焦急得坐立难安。
  坦科里德完全没有留意到泽丽卡太后难看的脸色,仍意气风发地站在礼堂的最高处,看着大门外碧蓝的天空心中无限畅想。但习惯了察言观色的艾切尔还是小心地将泽丽卡太后的脸色收入眼底,继续安静地站在原地当一个摆设。
  加冕仪式是结束了,可接下来还有欢庆新王加冕的宴席,艾切作为宫廷术士仍要留在坦科里德身边和首相一起陪伴。
  笑闹的人群,激烈的音乐,欢快的舞步热闹非凡,长桌上摆着手腕粗的鲸脂蜡烛,还有吃不完的佳肴和喝不完的美酒,这样热烈的庆祝是艾切尔从未见过的盛大场面。
  很快一杯又一杯从陶森特长途跋涉而来的红酒灌得他头昏脑胀,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对他的恭维。不管这些人背地里怎么编排他一个无名无姓,没有任何背景的小人物是怎么一飞冲天的,当着坦科里德的面,这些眼角带着皱纹嘴周留着胡子的男人们都不得挂起最得体的笑容,绞尽脑汁地称赞新王如何慧眼识珠,艾切尔多么年少有为。
  再怎么自持的一个人也很难在这样的氛围中绷着一张脸。
  更何况艾切尔付出诸多代价为的就是再也没有人敢低看他一眼。飘飘然的感觉让艾切尔眼睛里流转着压不下去的笑意,平日里一张素白清俊的连此时也多了几分只有在床上才能看到的红晕。
  坦科里德觉得十分有趣。自出生起就被定为王位继承人的他自然见惯了捧高踩低的人,只是已经去世的伊斯特拉德陛下是个家教严明的人,对坦科里德管束十分严厉,但同样地也引来巨大的反弹——父子俩最终反目成仇,成了你死我活的对立者。
  只是正值壮年的国王陛下还没有见过像艾切尔这么好满足的“追随者”。
  原以为艾切尔会借着替他解决难题的风头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这位年轻人没有讨要封地也不对他指手画脚,只是一个宫廷术士的名头,再给一些物质上的奖赏就足以让这位小术士安安分分尽心尽力地呆在他身边,就连出谋划策也是有模有样的,也不知道是师承哪里。
  现在看来再加上一些别人说的漂亮奉承话,就更能把他哄得眉开眼笑,坦科里德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小心谨慎而感到荒谬。
  国王为艾切尔的浅显易懂感到放松,再一看有几日没有碰过的术士脸上的红晕,坦科里德感觉心底又痒痒了起来。
  “一会跟我出去。”
  「不,不不不,伊欧菲斯还在外面等我!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家的!」
  坦科里德突然走近在耳边说的密语将艾切尔的醺醺然惊醒了一大半,但他无法拒绝,只能僵硬着笑容为国王的留宿感到无比荣光。
  “陛下万安,席德先生也在这里啊。啧啧,席徳先生真是博学多识,老夫没想到这么一位年轻人居然对加冕仪式的细节说起来头头是道,还指出了老夫的几处错误,不知道陛下是从哪里找出来的这样的人才?”
  还没等艾切尔缓过来,一位头发花白,但脊背挺得颇直的老者突然走上前来,一边捋着浓密的白胡子一边向坦科里德问好。艾切尔认识他,这是柯维尔学院的史坦·托尔教授,同样也是柯维尔的爵士,两人之前还就一些纹章的问题闹过矛盾,没想到这位老教授居然还会主动来坦科里德面前夸奖他。
  “托尔教授,您过奖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艾切尔没有提自己为了和托尔辩论翻了几夜的书,硬是熬红了一双眼睛,只是简单略过并不想再与这位顽固的老人多牵扯,但坦科里德倒是很坦然地替他接过话。
  “托尔,你再夸下去,我们的术士先生就要害羞得躲起来了。”坦科里德的目光从艾切尔脸颊上诱人的红晕上掠过,“还是先饶了他吧,以后有的是他出力表现的地方。”
  被酒精麻醉的脑子让艾切尔没能第一时间品出坦科里德话语中的深意,有几分晕沉沉地在一旁陪笑。
  “陛下谬赞,能为陛下效力我荣幸之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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