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爱之喜悦(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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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有两个男人对她说过这话了,虽然冯以安冷漠,路非温和,可质疑是一致的。
  你真的要与所有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吗?在路非越来越多地重新占据你的心以后,你真的能够坚守这个距离吗?她这样问自己。
  “在想什么,合欢?”
  “我在想,我现在似乎很怯懦了。”对着乐清,她并不介意吐露心事。
  “你怯懦?怯懦的人是不敢去走滇西北那条路的。”林乐清不以为然,辛辰将老张发在驴友网上的攻略链接给了他,他看得入迷,“说真的,我明年打算有时间也去试试。”
  “那不是勇敢啊,那只是与人结伴走一条人少的路而已。我理解的勇敢是。”辛辰偏头想了想,“就像那个小女孩,刚刚学会走路,可是走得多坚定,没有一点害怕。”
  “这个比方不成立,那是因为她再小,也知道有她妈妈的怀抱在前面等着,没什么可怕的。”林乐清拿镜头布小心地擦拭着镜头,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有一个怀抱等在前面,她也迟疑了,哪怕那个人是路非。
  这种迟疑甚至不关乎信任。
  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对待生活的全套逻辑,却全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路非发过来德文地址,同时加上了中文注释,是奥地利制造业中心斯泰尔(steyr)下面的一个小镇。林乐清跟旅馆老板打听后,知道本地有人提供到离捷克境外南边仅30公里的奥地利第三大城市林茨(linz)之间的包车往返服务,车程只需一个半小时,而林茨到斯泰尔只有40公里,那边交通很方便。
  十二年过去了,她还会住在原处吗?辛辰毫无把握,不过她决定去看一看,她对母女相认、和解之类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打算从直视自己生活中的第一个缺口做起。
  辛辰打电话给路非,告诉他自己的安排:“我打算后天去一趟斯泰尔,最多两天时间,乐清按原定计划去温泉城,我会和他在布拉格碰面一块回北京。”
  “我现在已经在机场,马上坐飞机到维也纳,你把手机开着,我们在林茨碰面吧。”路非不等她反对,“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旅行,不用你独自去面对。”
  接近林茨时,首先看到很多高耸的烟囱。这是辛辰头一次没来得及做功课就踏上的旅途,只听林乐清翻译旅馆老板的介绍,此地是奥地利的工业区。她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也以工业闻名,然而进入市区她才知道,林茨也是一个文化气息深厚的城市。
  她与路非约好在市中心的广场碰面,那里有黄色的微型观景列车。她本来无心观光,但时间还早,便坐了上去,车上居然有中文解说,而且配合景点播放音乐,到莫扎特曾居住的地方,放的是他为此地写的《林茨交响曲》;列车驶过林茨大教堂,响起布鲁克纳*的宗教音乐。半个小时下来,就浏览完市内主要景观返回广场。
  路非到达时,打辛辰手机,她很快接听:“我在广场东边市政厅旁边,你听——”
  手机中传来路非熟悉的小提琴曲旋律,克莱斯勒的《爱之喜悦》。他的心瞬间停跳了几拍,他带着小提琴出国留学,拉琴是他闲暇时的自娱之一,他当然记得这首曲子意味着什么。
  奥地利是个音乐的国度,随处可见街头艺人。四年前的一个深秋,他到维也纳出差,办完公事返回酒店的途中,也在这首曲子声中停住脚步,站在寒风瑟瑟的天气里,听着这首充满快乐、喜悦与浪漫的曲子,他不能不想起生命中逝去的那个和煦春日、那个明媚笑容。
  在异国陌生的城市,他们竟然又同时听着这首乐曲,两人保持静默,直到一曲终了,路非轻声说:“谢谢你给了我这样单纯的喜悦。”
  辛辰握着手机,神驰于第一次听他站在她面前为她演奏时的情景,从那时到现在,她曾一度以为隔了无法逾越的关山岁月,两个再无可能有交集的人生轨迹,竟然重合在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另一首巴赫的名曲《g弦上的咏叹调》从手机中传来,路非穿过广场,越走越近,音乐在耳边放大。
  古老的市政厅一侧,一个留着络腮胡须的中年男人正专注地拉着小提琴,游客丛中,他一眼看到辛辰背着背包,弯腰往琴盒中放入一张欧元钞票,然后站起身,手中仍然握着手机。路非站到她身后,正要将手放到她肩上,只见她微微侧头,对着手机轻轻说:“我爱你,路非。”
  伴着小提琴乐曲,这个声音同时从她的唇畔和手机听筒传来,直到钻入路非的心底,他放下手机,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未完待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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