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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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传来声响,她回头望去,看见自己的双生儿子站在房门口,两个孩子惊骇地注视跌坐在地、满脸是泪的她,还有悬在屋樑上的腰带。
  「娘……」被立为太子的长子鼓起勇气,怯怯道:「丞相在外头候着,等您商议呢。」聪慧眼眸瞥过那段轻晃的腰带,不敢多留。他的母亲位高权重,世间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会有轻生之念?
  她擦乾了泪,嗓音仍带哽咽,「让他在外头花园等着,我稍后便来。你们出去吧。」
  次子闻言,行了礼便退出,长子却留在原地。
  她红肿眼眸淡淡瞥向儿子,「还有什么事?」
  面对她不怒自威的眼神,男孩微有惧意,硬起头皮道:「朝中……朝中一直有传言,说娘不爱已过世的父皇,爱的是……善吾皇兄,是真的吗?」
  她微扯唇,「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传言都说,娘为了……得到权位,先是利用善吾皇兄接近父皇,得到父皇宠幸,在父皇驾崩、皇兄登基后,又利用皇兄与你青梅竹马的感情,干涉朝政。」见母亲不置可否,他大起胆子,将累积许久的不满尽数吐出。
  「娘既然成了父皇的妃子,就该一心一意向着父皇,即使你与皇兄是童时玩伴,也不该与他纠缠不清,父皇在世时宠你、爱你,你不可做出对不起他之事……」
  「爱?你懂什么是爱?」她突然打断儿子,炯炯眼光逼得他倒退一步。
  「世间之爱非只一种,人与人处得久了,自然生情,人道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妻、朋友,都可泛解为情爱,情爱可浅可深,可自私利己,可广容眾生,当一人深爱另一人,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她低低道:「最深挚的爱,是什么?是心爱的人已离开人世,为了他的遗愿,你愿倾尽所有替他完成,即使他也许恨着你,即使他不在了,你根本一点也不想活下去……」轻蔑眼光扫向男孩,「你懂什么是爱?你连说爱的资格也没有。」
  男孩只道她自陈这些年来的辛苦都是为了自己父皇,胀红了脸,「孩儿不知轻重,冒犯了娘,娘别见怪……」
  「你是储君,你皇兄驾崩,便由你继位,你不好好修身养德,却来听信这些谗言,别忘了我能立你为太子,也能废你,你好自为之吧。」
  在她严峻无情的目光下,男孩惶恐地退出去了。
  对自己的孩子,她没有爱,她一生的感情只给了两人,他们却都离她而去。
  因为深爱姊姊,她通敌东陵,不择手段地置仇人于死地;因为深爱他,她不会让西紇覆灭,不会让他惦念的百姓们受苦。
  她握住腰带,喃喃道:「就等我们在阴世再会的那一天吧﹐也许﹐那一日不会太远了……」
  而他﹐可会怜惜她将要孤独渡过数十载的寂寞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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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淡樵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一星期。
  苏爸急得要命,送女儿去医院,却检查不出毛病,只好将女儿带回家休养,七天来她一逕沉睡,无论心焦的父亲如何呼唤,就是不醒。
  无可奈何之下,不信鬼神的苏爸终于被老友说动,同意请些九玉公会的灵能人士来检查。
  不料两人刚谈好要出门,一下楼就见叶友希带了一名少年与男子进入客厅,清秀少年一身便服也就罢了,温雅男子却是一身洁然白袍,飘逸瀟洒,有如古画中走出来的书生。
  那件儼然跑错时代的白袍让苏爸看得两眼发直,蒋伯伯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惊讶道:「南宫先生,你怎么来了?」一面低声向老友解释:「老苏,他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茴香馆的老闆,是有名的术师,要请得动他可不容易。」
  「是我请他来的。」叶友希开口,「苏小姐一直不醒,情况已经超出医学能解决的范围,我有朋友认识南宫先生,所以请他过来。」
  「你凭哪一点知道,情况已经超出医学的范围?」苏爸复杂地注视着他憔悴的脸色,昏迷不醒的是他的女儿,这孩子却比他这老爸更是心焦如焚,这几天课也不去上,整天守着他女儿。
  他这老爸再不愿承认,也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不单纯的感情。
  叶友希避开他不快的目光,「医生都束手无策了,我想试试不同的方法,也许有帮助。」
  「那也该先问过我吧?阿樵毕竟是我女儿。」这孩子显然清楚他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却不肯吐露。苏爸上下打量身披白袍的俊秀男子,虽然老友提及这人总是万分推崇,对方神态庄严沉静,看来也像真有两下子,还是半信半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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