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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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蚀罂见状,兴奋异常,“不愧是令主相中之人……”他将手腕一转,剑尖轻挑,“墨噬。”
  苍寒一听这二字,强扩镜界,将冰锥的攻势稍稍屏退,而后飞身后退。恰在他退开的那一刻,晶莹冰锥皆化作黑水,疾疾打落。黑水所及之处,万物皆被腐蚀,就连湖水亦不能幸免。一泓清涟,转眼污秽。
  蚀罂走上几步,将宝剑剑尖轻点湖面。湖水霎那涌动,须臾间尽归剑中。原本晶莹剔透的剑身,赫然变作漆黑。
  “流煞引……”苍寒认出那个招数,低语道。
  蚀罂听他说出此名,笑道:“好见识。说来,我所用的招数与你易水庭的术法都是以水为凭,本就多有相似。今日我有霜凝宝剑在手,天下水脉,尽归我掌。我看你怎么跟我斗!”
  苍寒也不言语,只是抬眸看了仪萱一眼。
  仪萱此刻被半困在冰中,冰晶并未没顶,让她不至于窒息。可吸吮进肺腑的空气,冻彻骨髓,让她的身心都渐渐麻木起来。她撑着仅剩的清明,看着眼前的战局,却连发出声音的力量都没了。见苍寒望着她,她强撑出一丝笑意来,只想让他放心。
  苍寒看见那抹僵硬的笑容,眉头深深皱起。蚀罂绝非泛泛之辈,要想败他,绝不能留半分余力。但若全力应战,势必引动魔种。镜映之术尚未解开,若他使出全力,只怕……
  蚀罂见他迟迟不动手,轻蔑笑道:“这样就怕了么?那我可不客气了!”他飞身挥剑,依旧是先前一招:九寒刹——可引动水汽,封冻万物。所凝冰锥,无坚不摧。而今,冰锥之上更带着腐蚀之力,此招一出,谁可相抗?
  苍寒敛神握剑,并不以镜界硬挡。他略微压低身子,挥手起剑,出一招“流雪”。这一击,亦不是为击溃冰锥,那纷然如雪的剑气只是轻柔巧妙地碰撞,以毫厘之差,扭曲了冰锥的动向。但这毫厘之差,已经足够苍寒闪避开所有锋刃。
  眼见苍寒轻巧地在冰锥中穿行,蚀罂一笑,默道:“好身手……”如今他占尽上风,又有仪萱在手,本不必与苍寒硬拼。但这一来二往,求胜之心已起,倒催生出玩兴来。他复又出剑,再引冰锥。
  苍寒依旧用流雪抗衡,冰锥无尽,剑气凛凛。两者相交,擦出冰屑。一时间,有如忽降黑雾,竟迷蒙一片。
  蚀罂蹙了蹙眉,手翻剑花,唤出黑水,环绕自己身周,权作护卫。便在这时,苍寒的声音凌厉如刀,令道:“镜剑双解,神荒太虚!收!”
  一道明光乍现,苍寒的身影陡然清晰,随之而来的,是清澄灵气,竟强行将蚀罂身周的黑水湮灭。蚀罂惊愕之余,起剑抗衡,却不料苍寒的出剑极快,不过眨眼之间,剑招已过,利剑精准地刺进了蚀罂的心口。
  陡然间,所有法术尽皆消失,周遭一片寂静。
  苍寒并不敢大意,他绷紧身子,看着眼前的蚀罂。方才的突进,对他而言并不轻松,他微微喘着气,握剑的手起了一阵不自然的颤抖。
  “哈……”蚀罂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握住了苍寒的剑锋。
  苍寒见状,纵步急退。
  蚀罂笑着,慢慢拔出了那把剑,道:“好厉害,真的好厉害。若是平常,被这样刺入心脏,纵然魔种加身也是必死无疑吧。”他抛下长剑,指了指心口,“哈哈,可这具身子本来就死了啊!如今这里,流的不是血,而是真虚灵气!你岂能再杀我一次!”言罢,他再次起招,依旧是九寒刹。
  苍寒一击之后,新力未生,又失了佩剑,一时无力抗衡。便在此际,一声轰响巨然,洪皓清气以千均之势重压而下,扼住了九寒刹的威力。苍寒抬头,就见头顶上的厚重土石已碎裂作齑粉,显露出天空来。一条白龙宛转如云,搅动风雷。雨水飒飒打下,竟是微温。骆乾怀随着这雨水旋身飞落,扫了一眼局势之后,抬手挥出光芒如珠,令道:“千珠落!”但见万千珠子疾落,将九寒刹凝出的冰锥尽数击碎,更强压下了腐蚀的魔力。
  骆乾怀轻蔑地看了蚀罂一眼,嘲讽道:“千挑万选,弄了这么副身子,难怪想换。”他说完,不等蚀罂回应,又对苍寒道,“好歹也该有些自知之明,凭你也想杀他?”
  苍寒不悦,却也不反驳,只提醒道:“他身负真虚天演心法,且小心应对。”
  骆乾怀闻言,又看了看四周。待见到被困在冰中的云和,他皱紧眉峰,愠道:“邪心私欲,竟能恩将仇报到这种地步!我今日若不杀了你这魔物,毁去这真虚境,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自称仙道!”
  话音落定,骆乾怀手腕一翻,引流光环绕,凝为珠链,径直攻向了蚀罂。蚀罂自持真虚天演心法护身,竟未躲避,直接迎了上去。一时间,珠光剑光交错,烁然夺目。待光辉褪去之际,蚀罂的身子竟已残缺。他看着自己毁损身体,惊愕道:“这……不可能……”
  “呵。有什么不可能?”骆乾怀的语气愈发轻蔑,“看来你已经忘记弊派还有一门‘镇神诀’心法,要破真虚天演,也不算难事。”言尽,他再引神珠,疾攻而去。
  如此情势,骆乾怀已然占了上风,苍寒无心介入,只是寻了空隙,飞身到了仪萱身前。他起镜界消去了坚冰,将仪萱接在怀中,只觉她浑身冰冷,气若游丝。他拉起她的手,抵上自己的心口,低声唤道:“湛露。”随他话音,明光一绽,一面明镜从他体内缓缓浮出。他刚想松口气,看到那明镜时,心中却是一紧。那原本清气氤氲、光润明亮的镜子如今隐透晦色,镜面之上更布满蛛网般的浅纹。明镜如此,主人的伤势可想而知。苍寒不敢拖延,忙将明镜还回仪萱之身,更将自身灵气传于她,助她护住心脉。
  仪萱只觉一股清流入身,缓去灼痛。待那清流行遍百骸,又生出融融暖意,解了冰寒。她醒过神来,看到眼前之人,浅笑着唤了一声:“师兄。”
  苍寒点点头,应她道:“我在。没事了。”
  他声音褪去冷傲,如此低沉温柔,让仪萱心头一暖,几乎就落下泪来。那一刻,她忽生羞怯,垂眸掩饰。不等苍寒质疑,她又想起了一事,抬头望向一边,急切道:“师兄,圣师他……”
  不等她说完,苍寒便打断道:“自顾不暇,还管旁人作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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