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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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路兵马之所以拖到这时才从齐州、淄州往北突围,仲长卿是很清楚平燕宗王屠哥意图的。
  平燕宗王说白了就是想着此时河冰初解而汛期未至,整个河北路的东部近海地区都变得泥泞不堪,这会令南朝精锐的披甲步卒无法进入阳信、乐陵、无棣等地进行野战。
  而平燕宗王只要下决心将汉军步卒抛弃掉,又或者仅仅将汉军步卒当成吸引、牵制一部分南兵的诱饵,东路骑兵主力就有机会从河北东部近海地区的浅水滩地闯过去。
  也就是说平燕宗王率五万精锐骑兵北上,只需要考虑与南朝规模不大的骑兵主力以及并不怎么擅长骑战的马步兵,在阳信往北到蓟州之间长逾五六百里的荒滩野泽之中竞逐相战,胜算绝对要远远大过冬季强闯十数万南兵步骑协同在阳信、无棣等地布下的拦截防线。
  仲长卿不得不承认平燕宗王确实是选择了南朝拦截兵马最为薄弱的时机北上突围,但问题是南朝司空府即便精锐步卒无法参与野战,其集结于阳信、无棣、乐陵一带,除了选锋军三万精锐骑兵外,马步兵规模也超过六万,在兵力上还是远远超过东路往北突围的骑兵主力。
  更何况南兵在兵甲装备上的优势也太突出了。
  仅仅一句“不擅骑射”,就能抹除兵力与兵甲装备上的差异?
  不管怎么说,仲长卿都不主张镇南宗王此时率三万步骑强攻涉县杀入河北。
  这怎么看都像个陷阱。
  “长卿,你怎么看待南兵在涉县的部署?”兀鲁烈看向仲长卿问道。
  “明知涉县乃是陷阱,长卿却不知如何破解,请宗王恕长卿愚钝。”仲长卿说道。
  “哦,怎么说?”兀鲁烈看向仲长卿问道。
  “涉县是防守空虚,宗王取之易如反掌,但拿下涉县之后,宗王真要率步骑杀入河北,恐怕敢出滏口陉,就会落入南兵所布下的大网之中,”仲长卿说道,“然而宗王按兵不动,东路兵马却没能突围成功,恐怕会令宗王在汗廷极为被动……”
  “南人实在狡诈!”有人忍不住愤恨的骂道。
  兀鲁烈无力的挥了挥手,眼前的形势,明摆着南兵不仅想吃掉东路主力,还想着藉此离间赤扈内部的关系。
  是啊,东路主力遭受再惨烈的重创,也会有一小部分人马能最终逃出去,这一小部分人最终会如何看待中路兵马最终没有出太行山接援这事?
  他们有可能理智的看待此时的涉县是南兵有意设下的陷阱吗?
  “东路兵马能不能成功突围,最终还是看能不能撕开南朝骑兵及马步兵在阳信、乐陵布下的天罗地网;而南兵在阳信、商河以西,在磁州、相州,有大量的步甲精锐集结,我们三万步骑填进去,连接近阳信、乐陵都没有可能,更不要说与东路兵马会合了!”虽然知道此时主张按兵不动,日后多半会被迁怒,但摩黎忽不能不吭声,咬牙说道,“宗王此时应考虑弃平陆、垣曲、泽潞,撤往太原,乃至撤往朔州、云州之事了!”
  兀鲁烈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很清楚大势已去,但真到了要放弃河东,撤入云朔,甚至彻底撤回草原之事,又怎能轻易甘心?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尽歼
  大越立朝一百七十余年,为阻契丹骑兵南下,黄河进入河北平原之后刻意不修大堤,任其四分五裂在河北平原之上肆意流淌,这些年来会同源出太行山的诸多河流,给整个河北平原,特别是东部临近渤海的地域带去长逾一百多年的严重水患。
  大体范围涉及滨州、沧州以及相州与魏州东部、约三百里纵深的地区。
  当然,这些地区河汊纵横,沼泽密布,却也不是尽淹于水泽之下,主要还是陆地被浅淤的水泽河汊切割得支离破碎。
  而为抵御契丹骑兵南下,大越朝一百多年也不是全然任洪水肆意泛滥,还有意的通过小区域的修堤浚渠,使之彼此接连,并控制着淹水的深度,形成“深不可行舟、浅不可徙步”的水泽防线。
  除此之外,还在这一地区择地建造了长河、吴桥、安陵、糜村、临津、盘河、咸平、马逮等七八十座军寨军镇,驻以禁军精锐。
  自前朝失云燕十六州于契丹,河北面对占据燕蓟的契丹骑兵无险可守,这一地区历来都是朝廷重点经营的防线,重视程度甚至还在河东路北部的雁门、岚州防线之上——不重视不行,沧州、滨州以及西侧的魏州、相州被契丹骑兵杀穿,就会直接威胁到汴梁的安全。
  奈何在赤扈骑兵南侵时,这一防线却完全没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赤扈南侵以来,这些军寨、军镇的驻军,要么为当时还是景王的绍隆帝收编,后随之南撤,如今成为龙武军以及葛伯奕葛氏控制浙西军的中坚骨干,要么没有骨气的投降,转身成为赤扈人南侵齐鲁、江淮的爪牙。
  当然,也有一部分驻军与地方民众没有来得及南撤,也没有向赤扈人屈膝投降。
  只不过这一地区入冬之后河泽封冻,无险可守,没有屈服的驻军与民众,在经历几次伤亡惨烈又徒劳的战斗后,被迫纷纷撤入太行山中继续坚持抵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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