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风(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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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似乎打定主意,要好好抱抱这个“达鲁”。
  原本常歌只是虚虚抱着,许是鸦羽被褥给了他舒适的错觉,常歌逐渐收拢胳膊,越抱越不肯撒手,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常歌甚至能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小声嘀咕着达鲁。
  襄阳围困未解,祝政本该百般克制,可常歌的脸颊朝他颈窝里一埋,热乎乎暖和和的,他的心像是被扯成丝絮,一点点化开来。
  常歌的唇尖有些发凉,吐息和体温却温热,碰着他脖颈时,让他无端生出些冲动,反应过来时,他抱着常歌的肩膀,克制得指尖都要攥进常歌衣料之中。
  如此僵持许久,常歌似乎终于放弃了抱达鲁,祝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常歌又开始小声说些听不懂的西灵话,又快又轻,串着点鼻音,听得祝政眯起眼睛,心中升起些暖意。
  他才认识常歌时,他只是狼胥骑的“小将军”,日日无忧无虑,最爱打野兔追大鹰,那时候常歌就爱这么说话。
  絮絮叨叨,黏黏糊糊。
  祝政极轻地揉了揉常歌的头发。常歌的发丝滚乱了,藏在里面的耳朵冰凉凉的,像块甜玉。
  他安静地听常歌迷糊着说些听不明白的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自己都神智迷蒙快要睡着的时候,常歌忽然冒出了一句官话。
  祝政瞬间意识清明,这句他听懂了,常歌说的是“扶胥哥哥,你吃不吃?”
  扶胥,是他的小字。
  祝政眉目忽然变得无比温和,融动了室内冰寒的氛围。
  窗外,大雪簌簌。
  *
  可能是和幼清提到了狼胥骑往事的缘故,常歌的梦里下了好大的雪。
  北境,狼胥营的雪。
  旷野里的日月总是要圆些,雪绒片也更软更大。北风一吹,大雪漫天漫地,打着胡旋飞,美妙极了。
  每当下大雪,他总爱往舅公火寻鸼的帐里凑。
  北境天冷,但舅公的帐里总是暖烘烘的,地上铺着毛绒绒的狼裘,还备着好多好吃的酪糖和肉干。
  舅公的吊炉里总是咕咕嘟嘟煮着甜酒,趁着父帅常川不备,舅公还能悄悄让小常歌舔上一口酒。
  后来他又梦着娘亲带他骑马,手把手教他打大鹰。
  冬日里大鹰都吃不饱,飞的也低些。
  一只大鹰盘旋了好几圈,飞得越来越不成章法,娘亲低声说着“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把着小常歌的手,拉开了大角弯弓。
  她用的箭是最重的乌龙铁脊箭,箭镞是阴沉沉的黑色,像化雪后的贺兰山。
  “阿惑在瞄么?”
  常歌答:“在瞄。”
  “瞄准了么?”
  那鹰在天上来回逡巡,摇摇荡荡,又自由无束。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瞄不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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