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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稍显僻静的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街角意大利杨的叶子依旧葱郁。
  飘荡着淡淡香气的咖啡厅里,年夕坐在落地窗边,慢悠悠地搅着拿铁。她穿一件米色的长裙,外罩浅色的针织开衫,柔软微卷的亚麻色长发垂落在肩头。
  似乎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就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年夕拥有很多面,温柔乖巧的、性感奔放的、帅气洒脱的......她在所有的形象中自由转换,她不受任何人的影响,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她惬意着自己的人生,却在不经意间带走了许多人的心。
  她微低着头,氤氲的咖啡热气中,柔顺的刘海挡住了夏祁探寻她眉眼的视线。
  起初,夏祁是有些局促的,但那点局促随着年夕出口的话很快被愕然取代。
  “你觉得我们不合适想跟我分手?”夏祁有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低头嘴角上一抹哂笑,“年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句话的重点在哪里?是‘不合适’还是‘想分手’?”
  “有什么区别吗?”年夕反问。
  她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可语气却没有一丝的波澜,低而沉,稳而重,像一潭幽深的湖水。
  “你是因为觉得我们不合适才想分手,还是......”夏祁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因为别的什么?别拿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借口搪塞我。”
  夏祁直起身子,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深邃地看着对面的年夕:“年夕,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你多聪明,事情的始末你不用知道细节但一想就能明白,你也明白我为何......所以,你为了他要跟我分手?”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被压在了喉咙间,语气却是不可置信地微扬。
  年夕深深地看了他半晌,缓缓开口:“夏祁,你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习正吗?”
  “那还能因为什么?”夏祁还是认为年夕在找借口。她知道习正的事是他在背后操纵,而习正这个情人她舍不得,只能舍了她这个男朋友了。
  年夕无奈地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地:“夏祁,有没有习正,我们的问题依旧只在我们之间。我们的距离太远,而将来要面对的问题会有很多,我不想等到那时再不欢而散,所以早点分开,不是更好吗?”
  “你怎么就确定我们会不欢而散,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或者将会有任何阻碍,我都可以将它铲平,并且不留一点后顾之忧,你不需要操任何一点心,只要你听我的话,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为你摆平一切麻烦。如果刚开始你就想退缩,如果一段感情这么经不起考验,还能叫什么感情?”他认真地看着她,许诺,质问,每一个字,掷地有声。
  “对我来说,你有时是个很霸气的男友,有时又是个任性至极的孩子。”年夕淡淡地笑了笑,继续搅动着手里的咖啡,似乎并不为之所动。
  说实话,两人交往的这几个月,夏祁是对她很好的。一个完美无缺的男朋友,谁都想要,但谁又能没有缺点呢。约会的时候,他要她穿什么,她就必须得穿什么,不管她喜不喜欢;他说去哪,她就必须得去哪,不管她愿不愿意;甚至在床上,他说是疼她的,却从不顾她的意愿。他的习惯,她必须跟着他一起习惯;他的喜好,她必须跟着他一起喜好。
  到底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少爷性儿,加上后天的生活环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然,她不是不信任他的话,但那不是重点。
  矛盾被激化,只需要一个导火索。
  夏祁讽刺一笑,双眼已染上愠色,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是吧?对,你是情场高手,你可以随意地开始一段感情,也可以随时结果了它。你可以随意丢弃一段你不满意的感情,只因它只是你众多恋情中毫不起眼的一段,连回味都不值得。你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云淡风轻笑看红尘,片叶不沾身却也不管别人的死活!”
  言语愤怒中无不带着哀凉。
  面对夏祁的指责,年夕的表情依旧很平静,连问句都没有语气的波动:“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也知道为这一段感情你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我无所谓的,可你值得吗?我不管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心中的执念,你这样做,都不值得。以后,我难保不会继续以我离经叛道的方式生活,顶多背个骂名不过,可是你,你心里过得去这道坎儿吗?感情不应该是一件让人感觉沉重的东西,但实际上它就是。你真的愿意背上这样枷锁过日子吗?你要知道,我说这些不是针对习正。”
  年夕果然是没有心的,也只有她能把那样自私的打算说得这样舍己为人大公无私了。
  一时无言。
  恋人,可以是曾经的无话不谈,也可以是如今的相对无言。
  夏祁承认,他对年夕的感情是真,但年夕有一点也说得没错,他的执念也是真。那么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感情多一点,还是为执念多一点?
  何况这两者,她都不需要。
  彻底摊牌之后,心中的问题才会逐渐清晰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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