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幕:傀(下)(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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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人非鬼、似鬼非人,寄居在人类的躯壳当中,却无法让自己的灵魂在白昼中行走。
  被时间牵引、被世俗唾弃、被血肉之躯所束缚、被情慾摆佈让灵魂茫然飘零。
  那在黑暗中人们寻寻觅觅,久违的光芒、耀眼夺目,带着希望来到这个世界,然而却也让自己──原形毕露!
  「露出……真面目?」我惊愕莫名,在寒冬之温的潮湿地道里汗如雨下,瞳孔跟着身体一起颤抖,看着背向远方逐渐逼近的光芒,已经露出自己似人似鬼真面目的池夫人。
  池夫人,不,现在应该称她为潘杏虞女士。她背对着光,样貌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见她喘着大气,手上拿着异物不断挥舞,犹如千鹤女士初与所有人见面的场景,紧张且诧异。
  她并非冷静,闪烁的光影间,隐约观察到她瞬间垮下的苍老容顏,那样的脸庞已经歪斜变形,像一抹悵然若失又垂死挣扎的灵魂,顽强不妥协。她一手环绕到千云小姐胸前,一手拿着不知道何时到手的鎚子,场面对峙着。
  「邱先生,这……」站在最后方的小潼已退到两公尺外,因为刚刚听到老师的提醒,所以现在才得以保持安全的距离,不然被当成「人质」的,可能就是她了。
  可是,池夫人为何现在反而会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挡箭牌呢?
  如果换个角度想,人质的身分其实无关有无血缘关係的子女,只要是有生命的活人,都可以被当成生命威胁的对象;也因为人质是受到生命威胁的角色,所以才需要解救,以延续他生存下去的权利,故称之。
  但是,以现在的情理来看,千云小姐确实有被当成人质的资格,却没有被当成人质得意义。
  一来对方是前不久协助自己犯案的人,二来拿自己亲生骨肉当成威胁,硕大的矛盾就已经產生……
  「文昕,现在这种情况,是不能用传统的观念与道里去思考的,请以单方面的生死去斟酌,才是解困之道。」老师走到我身旁,唤回惊魂未定的我。
  「老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讶异抬头。
  「其实不用推测,应该说在场大家现在心中的问号,跟你不无差别,就连我在内也是。可是那是当下发生的情况。」
  「邱先生!」千鹤女士突然鑽过我身旁,像名带着童顏的痀僂老人,抓着老师领子厉吼:「你从一开始进到这个地道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才说这里是黄泉之路吗?」
  「千云她是无辜的,她是无端被捲进来的!」
  「经过事情的釐清与我的解说,所有人也知道千云小姐是迫不得已情况下的协助人,而且也因为是自己母亲而无法拒绝。」老师俯视着千鹤女士,看他的神情还相当冷静,可是语气明显已经有点浮躁,想必正如刚刚他所说的,人质跟他想的并非同一人?
  「那你为何还打开密道,把所有人给带进来?」千鹤女士接近失控,远方的光芒让她的面容若隐若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密密麻麻的皱纹爬满了她原本的细緻面具。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现在会看到你自认为在母亲的慈爱之下,潘杏虞的真面目?」老师的语调越来越快,似乎无瑕在这个话题上费时:「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打算真的完全背负罪名,就为了延续池家之后的光明?如果我不这么做,在你跟潘杏虞身上的时间会开始重新转动,让背后的故事尘埃落定?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还会认为人们表面上所掩盖的光芒,就是最纯净无暇的?」
  「唔──」千鹤女士一时语塞,慢慢放开老师的领子,可是老师接着抓住背负着「长生不老」罪名的老人,大声且锐利的开口:「池家现在已经不同了。在暗地里操控这一切家族歷史的,已经不是原本就该史实当理应消失的你。如果在暗中你真的有能力守护家族,今天会演变到这种局面吗?」
  「邱先生!」
  在听到小潼的尖叫后,我抬头看到池夫人作势准备闪过她,往光芒的散开处前进,我与新辰小姐赶紧逼上前去,可是却硬生生被她手上的武器给威吓住。
  「老师,没时间了!」远方的金色光芒越来越近,脚步声也在这座黑暗长廊内回响起来……那是人?这时候又有谁可以进到这个地道里?难道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意外之人,进到这里了吗?
  这结果究竟是福还是祸?那光芒是绝望还是希望的象徵?
  「千鹤女士,看清事实吧!」老师的吼声从我身后传来,一字一句是格外清楚,彷彿他将听眾设定成我们所有人。
  「即使藏在木匣子内的池家族谱上有池千鹤三个字,但在这个时候能证明什么?也只不过是你过去存在过的事实。为什么最后池拓还是将有关池家秘密的所有物,都藏到密室里了呢?因为他想要这一切犹如船过水无痕,当作在池家歷史中不存在。你听得懂吗?池拓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你背负暗中守护池家的责任,相对的,池家任何人他都不想让他背负这个重胆。但,他还是抱着小小的希望,希望你哪一天突然回来这里,回来这个你本该遗忘的家族,而这间诊所将会是解除你身上诅咒的希望,这间诊所存在的目的应该是这样不是吗?」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当初擅自决定要离开的是我自己,这跟父亲一点关係都没有。想要暗中守护池家的决定,也是我给自己设定的责任,让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有某种价值,即使那不被认同。这间诊所确实也是他对弟弟的希望,因为那时候、那个晚上、在祥居的房间,我也都听到了!」千鹤女士似乎自白了什么,应该是当年她所经歷的某些片段吧!
  「千鹤女士,每个人的人生是要由自己决定的。即使父母一开始会在前头提携,但最终还是自己才可以活出自我。我知道这些都是你自愿去接受的,这是你的人生,没有人可以说什么;而这也不是池拓可以掌握的范围,也无法设想到的。可是,千鹤女士,在这有如娃娃的身躯里头的你的灵魂,你敢拍着胸膛保证,自己的灵魂就是自己吗?」
  「彦澄,气氛这么愉快?」
  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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