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双手剑仙百年仇(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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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敬这才逃过一劫,他没有看任何人,他顶多眼神放在他们肩膀的位置,我为什么要看一群畜生……一群杂碎……
  有一次百夫长巡逻各士兵军帐,点他被子折的不够方,不够方……?
  是的,军队平日间得发慌就命士兵折被子,折自己的被子,折长官的被子,折仓库所有的被子,浪费一整天做这些弱智事情来显示部队有在做事,折成像豆腐,四四方方捏出角,谢敬很聪明任何事一学就会,知道怎么做事能又快又好,他用一指节木头撑住折好被子四个里边,拉平称直后取出木头,那被子比任何人整的都好看,其他人看了觉得被一个小孩比下去没面子,而且团体生活中你的好就衬托别人烂,小队长就随便找理由整他,命他蹲在门外当狗,经过的士兵看到都哈哈大笑,有的拿骨头丢到他面前,他饿得眼冒金星没有力气反抗,每天他都想着同一件事,他始终想死。
  混帐,浪费粮时的废物……活着也是占空间……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们……
  整个营区气氛怪异如另一个世界,这里的士兵多是在京城附近的贫民区犯罪抢劫被发配到部队服役,有些加上自己本身的役期一待就是七八年跑不掉,他们几乎都不识字,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平日操课割草,要是有居民要他们也必须出去清理街道、赶羊餵猪,他们常光着膀子喝酒玩骰子赌大小,满口粗话随地解下腰带到处撒尿,谢敬经过伙房旁搭的军帐草地都是屎尿酸味苍蝇到处飞。
  这些畜生,我为何要待在这里浪费时间,跟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狗地方。
  白日常常传来打人吼叫声,动不动就有新兵光着身子举着铺盖在河边罚站,或是吃饭吃到一半整个锅子被砸到坐姿不正的士兵头上,或是不断讨论哪家酒馆的女人好看便宜,谢敬周遭充斥骯脏混乱、下贱不堪、羞辱巴掌中,这些事情在这里都叫正常,只要有人伸手他就会挨揍。
  每句对话开头中间结束一定夹着各地区的粗话,有南北川鲁、蓬莱蓟荆聊女人的胸部大小跟低级下流的言论,使的后来谢敬被闕玉英温柔对待时很不习惯,睡在门边抱着门栓挨早晨,不适应天宵派风雪交加的气候刚来三天就生病,闕玉英在床边细心照顾他整夜,当他被恶梦惊醒发现闕玉英趴在身边握住他手,少年心事跟着谢敬肩上的瘀青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营区的日子过了八个月,到了秋季准备陇西地区实兵对抗演练,部队开始忙碌起来,届时会有高宾前往,校尉们指挥各部队长百夫长伍长规划作战细节,沙盘推演,谢敬在送食盒时看到营级帐中摆放攻击发起线、主阵地、辅助主阵地跟预备阵地的掛图上面还有四角註记,他经过时撇了一眼就退下。
  那天晚上他又不知缘由的被伙头兵长打一顿,他鼻血弄得上衫都是吸气时胸腔赤吭赤吭像是破风一样的声音,他捲起袖子用一块瓦片来回割腕,看着自己皮开肉绽疼到痛快,左手脉搏几乎被割断时他就意识不清眼前一片漆黑。
  隔日谢敬昏倒在血泊中,血从木板缝渗出来,赖狗凌晨要准早饭时看到地上湿湿的,揭开木板吓一大跳衝去找医官帮他帮扎好,那天他留在伙房不用跟着出外操演,他带着几个馒头跟水,在上方阁楼间顺了伙头兵长的头盔跟一柄菜刀就离开,算着操演部队攻击发起日第三天先抵达空荡荡的主阵地拿了粮食,换了校尉制服配着长剑,返回阵地休整的部队以为他是支援的校尉,这些只会听命的士兵从来搞不清楚状况,操演时部队往往分散各个阵地山头,只有高阶军官会知道佈防位置,部队跟部队又会加入外来支援的军官,一个一级士兵向他敬礼,后面所有经过的士兵们都向他敬礼问好,谢敬要了马匹跟食物就从大门朝西北策马离开。
  谢敬没有想法,在他有记忆以来打骂羞辱就是跟生活联结在一块,他甚至还有些字不认识,在家吃不饱穿不暖永远在卖柴挑水,被卖到军队多了当眾污辱还有睡觉时间变更少。
  累、饿、想杀人想死,累、饿、想杀人想死,累、、饿、想杀人想死……
  他没有时间去想更多事情,如今现在他有时间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在三月花开时的山道上,抢了一帮马贼的衣物乾粮,正好遇到下山除妖的闕玉英,闕玉英见他武功底子不错,那时候谢敬仍穿着校尉的破烂制服,闕玉英道:"官爷好武艺,在下天宵派闕玉英。"
  谢敬在部队最常摆的就是面无表情,也有人猜他可能是小时候面部神经被打坏了,谢敬长的很俊从小就看的出来,不过那时总是灰头土脸衣不蔽体,没人发现这点,像鋐午这么资深的弟子就是这么猜测师尊神经被打坏了,总之他表情很少,语调很低,戒心很重道:"我不是官爷,这身衣服是我抢来的,你是修仙的?"
  语气有种诡异的期待,感觉随时要抄起菜刀在树林把闕玉英杀了分尸,旁边有条小河正好适合洗兇刀跟上衫。
  闕玉英指着树林上方露出一小截的山头,道:"是,天宵派就在那座山上,小友既不是官爷,那有何打算呢?"
  闕玉英见他衣衫沾满深褐色血跡跟油渍,靴身均是乾涸泥土,头发散乱眼神充满敌意,就猜想是逃兵,或许是被抓进部队的孤儿,柔和的问道:"你家在哪呢?或许我有机会跟你同行一段路。"
  谢敬不知道要去哪里,道:"我没家,我不知道活着做什么。"
  闕玉英朝他伸出乾净修长的手,笑着道:"那同我回天宵派吧!"
  闕玉英青涩乾净的面庞,一身整洁的杏黄道袍配着长剑犹如水中睡莲,白净的肌肤指甲修的短短,眉毛平平有着好脾气的长相,谢敬心中有了一点想法。
  能活成这样,也挺好
  谢敬在逃亡的路上躲过一间破道观,上面有一块浮雕是一个人双手顶柱的样子,旁边写着什么苍龙神柱,一人顶力,纵然低头,绝不退却,下方有行小字刻着:"处天地、赤子心、敬皇天"后面的字他不认得了。
  处天地、赤子心、敬皇天,在闕玉英问他名字时,谢敬脑中浮现雕刻上那人顶柱的姿态,既勇敢且仁慈,既天真又痴傻,什么天下苍生,狗日的苍生,匡扶天下,这个人间是地狱救个屁。
  谢敬呆呆盯着前方一会儿,闕玉英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道:"楚子敬。"
  "好名字,子敬,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了。"
  天正五百年九月初一,午时,东城门木台上,由四象变之盟监斩,大战时的水云宗细作谢家,谢诚、王氏、谢舜及么女谢婷反手跪地,四周都是各门派的弟子,均漠然的看着他们被处刑。
  行刑前一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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