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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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解释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这些年来,远南一来需要兼顾平西沙场;二来要与辽东对峙;三来,桓境内的义军,也有远南分去的暗桩与兵力。随地广物博,战至今日尚精疲力竭,远南纵然势大,毕竟只是区区一藩,经不起这样多方的,长久的战事消耗。而今战势逐渐明朗,想要保证实力,平安获取一方立足之地,就必须在两年内结束这场纷争。”
  “桓内乱已起,小河洲一役之前,王上便决定从平西撤军,将战场彻底转去桓。可王上本有伤疾,经年作战,早已不支,再不益领兵。桓白氏清楚这一点,他们若将桓境围成一个铁桶,只顾守,不顾攻,久而久之,远南无力再战,只能撤兵,白氏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年来的努力岂不白费?”
  “整个远南,都需要一个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将军,这个人,一定要有本事在两年之内带兵突入桓境,以最小的代价攻破皇都,可是放眼整个远南,竟无如斯将才。”
  我听了莫白的话,不禁在心中感叹。
  这样的将才,何止远南没有,就是整个大随也找不出一个。
  桓境内乱,慕央、二哥、二嫂或能凭借这一点,带兵蚕食突进,花上三年五载攻到桓都,但要在两年之内做到,太难了。
  一念及此,我忽然想到五年前,二哥带兵去月凉山突围,事发紧急,只凑齐兵卒五万,若非后来于闲止给了四万,只怕二哥与他麾下的将士都要殁于此役。
  后来于闲止与我提起月凉山,提起沈羽,却道:“这么说吧,当时无论是谁带着区区五万军去月凉山突围,只怕都要丧命,唯沈羽一人能破阵杀敌。”
  乃至于再后来,我被困在雁山,听远南军的将领论起天下将才,也感叹:“随虽弱,这一辈却出了朱焕、慕央、萧勇、包括聂璎这样的领兵大才。”
  “而今打起来了,才知好的将帅可遇不可求,难怪那沈琼倾万万兵万万粮,也要与大随换回一个沈羽。沈三少天生帅才,纵慕央萧勇莫敢与之相提并论,我们远南若有一个沈三少,何愁霸业不成?”
  原来从那么早以前开始,于闲止就有意将沈羽纳入麾下,让他为自己而战了。
  莫白道:“小河洲一役,王上既想收复沈三少,自然要保他的命。沈三少在沙场上及其敏锐,看出远南军刻意对他手下留情,看出桓军意不在杀他,于是孤注一掷,放弃与远南和桓周旋,直取随将朱焕。他这搏命一击,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直取焕王爷要害,但焕王爷久经沙场,未必不能接招,至多负伤罢了,可叹聂将军情急之下却乱了方寸,扑出去帮焕王爷挡下沈三少的一剑,这才受了重伤。”
  “聂将军一伤,焕王爷不知为何,竟下令随军撤军,不再围杀沈三少。当时辽东残部几乎死伤殆尽,沈三少趁着随撤军,带走小世子沈青,独自往南而行。”
  “后来王上与末将等带兵追上了沈三少,说明来意。只可惜辽东与远南毕竟曾是仇敌,辽东王沈琼之死或多或少与王上有关系,沈三少说,他今既彻底战败,从今后,这场乱战与他再无干系,不愿追随王上。”
  “后来桓军追来,前后夹击,我等陷入绝境,沈三少又说,这时候唯有一计。”
  我讷讷问:“……分兵?”
  “是,分兵。沈三少说,桓既是为杀王上而来,那便是下了死志,这样的情形,无论谁带兵,都不可能赢。想要让更多的人存活,唯有分兵一计,即王上带着大部分兵力把桓军引去叶落谷,与他们决一死战,而余下的,至多不能超过两千人,在西里与小河洲交界处的山中隐藏起来,待桓军不备去搬援军。但是,沈三少还说,王上已没有援军,平西与远南境内远南军的根本赶不及,除非,大随的焕王爷与慕将军愿意带兵来救,否则王上就是死路一条。”
  “其实当时的处境,王上早在出征当日就预料到了,他那时就说,若真到了如斯境地,沈羽活着比他活着有用。远南为求立足之地,苦苦筹谋征战数年,若他死了,远南尚有二公子四公子主持大局,可若沈羽死了,四海之内就再找不出这样一个能助远南破桓杀敌的帅才。因此在沈三少提出分兵之时,王上便让末将带着两千人护沈三少走,而自己却带着远南大军留在了叶落谷。”
  莫白说到这里,叹一声:“其实出征前,王上甚至连遗诏都写好了,遗诏上说,王上宾天,则传位给小公子,着令二公子与四公子辅佐。还让末将在事情了结后,亲自将遗诏与一封遗函交到公主殿下手上。”
  他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卷蓝白的绸卷呈上。
  我缓缓展开,看到云纹交织的诏书上,“今传位于吾子清让”八个大字。
  原来他为阿南起名为清让。
  莫白又取出一封信函:“请公主殿下过目。”
  信上字迹清隽而疏狂,短短一页,凝于最后一句。
  “平生负你良多,虽尽全力,终难以相伴相守,虽有憾,终无悔……”
  原来出征前的那日,他来看我,与我说是他对不起我,并非为了将桓昭永带在身边而道歉,而是怕今生再无可能相守。
  我道:“这些……他从未与我提及。”
  “叶落谷一役,王上已料到自己是九死一生,事先与公主提及,岂不徒惹公主伤心?”
  我道:“可是,他若提前与我说,我能让二哥去救他,他也不至于如今日这般……”
  “若提前与公主说,公主或能信王上,可焕王爷又如何能信?反倒要在小河洲一役时,就防着远南了。”莫白说着,一叹,“公主与王上相识多年,王上什么脾气公主难道不知道吗?王上的心思虽深,可这么多年说到底,他这心里,只藏了一藩一人。藩是远南,人,是公主您。当时的情况,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上既已决定要为远南搏命,绝无可能回头。这样的境地下,只怕王上还盼着您能恨他,若他真的……没了,您恨得多了,日后也许就能少伤心一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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