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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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的话还是很累,心情……除了要去新的地方让我觉得有点紧张之外,我觉得很不错。」
  「是吗?离你家还有一些距离,累的话可以先睡一下。」
  「我这样是不是不太正常呢?明明妈妈被关了,我还觉得心情很好。」
  「她一直都是你焦虑和危险的来源,现在脱离那个环境,你会觉得放松或是开心都是正常的。就算对方是你妈妈,你会这么想也没关係喔。」小翠朝王以茜笑了笑,绿灯亮起时又将目光转回路面上。
  王以茜的疑虑又再次被化解,顿时安心不少。她听话地闭目养神,但不断有新的思绪干扰着她,在一连串半睡半醒间,车子已经来到透天社区的门口。
  王以茜睁开眼睛往外看,这栋住了十几年的房子,总觉得好像很久没有回来一样,连在这里面发生的悲剧,也渐渐地模糊了。但身体的记忆却无法轻易抹去,她发现自己手心开始冒汗,然后无意识地把手指往嘴里塞去,不停啃咬着指甲。
  小翠拿着钥匙替她开门,炎热的夏日让许久没被开啟的房子充满闷热的空气,自从案发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回来这里。
  王以茜开了灯,被照亮的客厅维持着事发前没有整理的样子,报纸散落在藤椅,桌上吃剩的食物垃圾也都没有丢,经过几周的放置,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果蝇在四处飞舞着,和四周华丽的装潢呈现强烈对比。王以茜走到矮桌旁,发现爸爸当时丢在桌上的律师名片还躺在桌上,她默默伸手将它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
  没有在一楼多做停留,王以茜踏上楼梯,她不由自主放轻自己的脚步,避免发出声响,才想到这个房子已经没有别人了,就算不用这样走路也不会惊动到谁。小翠安静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上楼,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来到位于三楼的房间,王以茜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里头的情况。这里也是一样凌乱,是那天和妈妈打斗之后的结果,有些地方都还看的到残留的血跡,但想到是自己的血好像就不是这么害怕。
  房内很多东西都已经不见了,最明显的是她在最后挣扎的时候,爬到床边拿手机报警时,被她身上的血染红的床单和被子,现在床架上只剩下裸露的弹簧床,上面还看的见一大片乾掉的血跡。
  王以茜忍不住凑上前去看,原来当初自己流了这么多血吗?
  「可以吗?」小翠在身后问道。
  「嗯。」
  王以茜打起精神,翻出了房内的行李袋,随意将一些常穿的衣物放进去,一边想着或许这个房间之后再也不属于她,王以茜不免感到有些不捨。
  是时候该做个告别了。
  爸爸和妈妈在她住院期间,已经正式离婚。听说妈妈在把所有事发经过说出来后,也顺便诉苦自己被爸爸长期虐待,还有爸爸有和未成年援交过的事,所幸顺势提了离婚,这样似乎也会影响自己罪刑的判决。
  原来妈妈早就已经知道会做那些噁心的事,那究竟之前为什么还巴着他不放?王以茜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妈妈是为了减轻罪刑才把受虐的事说出来的。
  确认东西都拿完后,王以茜看着房间最后一眼。这个房子这么大,除了这个房间以外的地方,她从来没有觉得安心过。这里是她的堡垒、她的避风港,如今再也不属于她了。
  王以茜坐在车里,目送着住了十七年的家离自己越来越远,把过去的痛苦和不安,全都留在这里。
  接下来小翠带着王以茜前往紧急安置机构,目前必须在那里待上几个月的时间,等待妈妈和爸爸的判决结果。若爸爸对妈妈施暴的伤害罪也成立,王以茜就可能在成年之前都要待在安置机构了。
  这对王以茜来说并不是坏事,她反而庆幸妈妈把爸爸施暴的事情说出来,否则她就可能得被迫要与那个噁心的男人同住一个屋簷下。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奔驰在笔直的路上,好几个电塔佇立在空旷又鲜绿的远方,衬着天上的白云,辽阔的景象和现在王以茜的心情一样。她深吸口气,虽然在车子里,但她还是想像自己呼吸着温热的暖风,夹杂着草的气息。
  「你的安置机构满偏僻的,刚开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但里面的资源基本都很齐全。」
  王以茜之前从来没外宿过,心情有点忐忑,小翠现在还能陪在她身边,但一到晚上她就得一个人了。所有可能在陌生环境发生的事情,王以茜都在脑中假设过一遍,前提都是最坏的情况。
  下了交流道,周围的景色和原本住的地方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荒凉,高压电塔一样佇立在空旷的远方,蓝天一览无遗,没有任何高楼大厦阻挡视野。
  王以茜总觉得过去更加遥远了。
  「前面那栋就是囉。」
  小翠指着左手边的一栋灰色建筑,王以茜顺势看过去,看起来灰濛濛的,就连点缀的暗红色瓷砖也看起来蒙上一层灰。看起来像学校,又像连栋公寓,直到车子开过了门口,王以茜依旧弯腰盯着它看。
  抵达之后,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手续,王以茜照着小翠的指示配合,但她无心思考这些繁复的程序,只担心着等一下宿舍长什么样子?有室友吗?然后无限放大自己的恐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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