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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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 大庆殿。
  琰王刚吐过了血,精力不济,被扶着卧在榻上, 几个内侍躬着身蹑手蹑脚退出了偏殿。
  “当真凶戾得很。”落在最后的小太监紧跑几步, 压低声音, “方才我进去奉茶,喘气都不敢。”
  “没听说?前几年好像就有个伺候的,因为咳嗽了一声, 就被砍了脑袋。”
  内侍悄声道:“这些年宫里宫外打杀的,听闻一半都是惹了琰王府……”
  “我也听了,琰王府里头有口枯井, 专扔打杀了的侍从下人。”
  又有太监悄声道:“说是他家里人都没了,脾性就跟着变了,专爱将人绑起来, 凌虐致死。”
  小太监听得心惊胆战:“他家人没了,就要祸害别人吗?那别人的家不也跟着散了?”
  “可不就是爱看这个?”
  内侍低声:“他自己没了爹娘,就看不惯旁人其乐融融地活着, 非要毁了才高兴。”
  有人向后望了一眼:“多行不义, 这不就遭了报应?看这架势, 怕也活不了多久……”
  几个太监内侍躲在墙角嘀咕,话音未尽, 听见一声咳嗽, 立时闭紧了嘴低头站定。
  有胆大的, 硬着头皮低声:“洪公公。”
  才进来的老宦官拎了药盅, 扫过几人, 将仍滚热着的药盅搁在一旁:“在宫里伺候, 什么时候还添了嚼舌头的职分了?”
  “公公, 那琰王实在可怖。”
  小太监才进宫不久,怕得站不稳,壮了胆子哭道:“我们不敢伺候,求您放我们出去罢……”
  “琰王打杀下人。”洪公公慢吞吞道,“你们谁亲眼见了?”
  小太监一时被问住了,仍脸色惨白,哆嗦着回头望了望内侍。
  “越发离谱,这两年连枯井都编出来了。”
  洪公公拿过药盅,拿帕子垫着,试了试凉热:“琰王已有三四年不曾进宫住过,请安也是磕了头便走。这宫里的人,他是特意赶进来打杀的?”
  内侍张口结舌,讷讷道:“可,可旁人都说——”
  “旁人说什么,同咱们没关系。”
  洪公公掀了眼皮,淡淡扫他一眼:“在宫里伺候,要想不掉脑袋,靠得不是嚼哪个王爷贵人的舌头。是把嘴巴闭紧了,少说话,明白吗?”
  内侍不敢顶撞,低头应了,退在一旁。
  洪公公已是宫里的老人,侍奉三代,受了内东头供奉官,正经有俸禄的八品衔。几个太监内侍都没胆子顶嘴,规规矩矩站着,噤声受了教训。
  洪公公看过这几个人,将药盅扣好,摆了下拂尘:“罢了,都出去吧。”
  几人如逢大赦,忙不迭行礼,抢着逃出了殿门。
  洪公公立了片刻,轻叹一声,将萧朔紧闭的房门轻轻推开。
  屋内寂静,掌了盏半暗的灯。
  窗户不曾关实,冷风携着月色灌进来,映出隐约人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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