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试剑会(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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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既想上去一试身手,又想先看其他人比武。阿容不愿多等,她就想让辛嘉胜开开眼界,告诉他今天的年轻人才不会没用,于是起身大步而出。而就在她要走到比武场正中时,她的肩膀却忽然被人推了一下,那人劲道不小,硬生生将她推了开去。阿容登时心头火起,回头一看,却见来人打扮特异,眼角绘着两道红色眼影,一看就知是戏班子出身。阿容驀地心一惊,这样的打扮,这样的妆容,不正跟「年家班」一模一样吗?
  然后她又细想了一番,天下戏班子何其多,说不定他们只是哪个戏班子来的,不见得是「年家班」。她被那么撞了一下,还真有点恼火,可是那人已上了比武场,跟纪元龙行过礼,她便只好等下一轮了。
  旁观群眾见了那男人,都是心下暗叹,因为他那两道眼影实在太过吸睛。可是他侃侃而谈,到了辛嘉胜面前也不紧张,恭恭敬敬地向纪元龙行了一礼,抱拳道:「小人名叫程智君,是个默默无名的戏子,听说苍鹰会要招人,虽然拳脚功夫并非所长,却也想来做一做梦,请诸位多多指教!」
  眾人见他坦荡,一点也不见怯场,纷纷为他鼓掌助威。这时,旁边有人好奇地问道:「程兄来自哪路戏班子,何不说来听听,大家日后好去捧场啊!」
  旁观眾人听他如此说,都是大声鼓掌,想知道程智君是哪路人。谁知程智君却轻轻笑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道:「小人籍籍无名,出身也是名不见经传,还是儘快比武,才是小人扬名天下的机会。」
  此言一出,眾人都被他说得捧腹大笑。程智君却敛起笑容,一掌挥出,立刻与纪元龙交上了手。纪元龙出身「风拳帮」,果然一拳打出,风声霍霍连响,擦过程智君周身。程智君不露来歷,眾人都在猜测着他的路数,只见他或劈掌或出拳,套路乱中有序,虽不像是正规习武之人,打出来却自有章法,临危不乱。纪元龙纵然身出名家,终是年轻阅歷不足,遇上来路不明的对手,也打得有些吃力。
  那两人在赛场上打得火热,眾人都是紧盯酣斗,大气都没敢喘上一口。而这边的薛少贤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凝视着座席的另一端,好像有些举棋不定,于是转身向后,衝小弟「喂」了几声。那小弟正注视着激斗,眼睛早离不开赛场,对于主人的使唤只是不应。薛少贤于是用力地打了他的头,小弟这才回过神来,忙问两声「什么、什么」。薛少贤一脸不耐烦,先是斥责了他几句,而就在他正预备着要发话时,比武场上却登时一阵譁然,身周眾人纷纷退避,目光一动,全都朝着薛少贤射来。薛少贤一脸不解,猛地回神,只见场中二人已经罢斗,纪元龙手停半空,程智君站在原地,眾人一脸惊愕。一支身长数尺的利箭近在眼前,紧紧地被段奇寧捏住。再迟数秒,他立时毙命。
  眾人不禁都议论纷纷起来,方才程纪二人斗得数合,眼见程智君便要取胜。就在这时,他袖子却忽地飞出一箭,不偏不倚地朝薛少贤后心射了过去。眾人甫见利箭突出,都是大吃一惊,各个闪身回避。等到薛少贤茫然地回过身来,大伙的心这才归了位。眼看那个程智君,人人心中都揣度着一件事,难不成这人是个刺客?
  各江湖客都是面面相覷,不知眼下是何情况。辛嘉胜站起身子,正要下场问明,却见薛少贤一拍大腿,斥退两个保鑣,独身上前,指着程智君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行刺本公子,你活腻了吗?」
  眾人的目光原在薛少贤身上,此言一出,立刻都转向了程智君。程智君环顾四周,只见眼前人怒气衝衝,身边两人一剑一鞭,警戒地等着他发话。场中话声此起彼伏,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于是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云靄繚绕,山间白雾迷濛,突然就仰天大笑了起来。
  群眾更是不明其意,开始有人坐不住了,指着他骂道:「比武便比武,程兄怎能下此骯脏手段?」「这个人原来是个刺客,简直太阴险了!」「乘人不备忽施暗算,真是个卑鄙小人!」
  程智君耳听旁人间言,嘴上笑容不歛,反而笑得更加阴险。薛少贤看他笑,更是不痛快,大喝道:「本公子在问你话!你是哪路人,何以行刺本公子?快快从实招来!」
  程智君听罢,突然一摆袖子,敛起笑容,振振有词道:「知道我是谁又如何?薛公子今天反正是要死了,还是先担心你的小命要紧吧!」
  然后程智君突然飞身而起,头转后方,朗声说道:「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薛少贤的身边突然就跳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各执长剑,笑容可掬地朝他招呼过来。紧接着,角落又有几个人鑽出,都是伶人打扮。一见了他,立刻动起手来。薛少贤见状,当即恍悟自己被人暗算,暴喝道:「将这群孬种给我拿下!」
  眾人顿时「哗」的一声,连忙向旁闪避。两个保鑣一剑一鞭,将男女双剑一齐打开,四人照了个面,两大高手登时都变了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天在山上遇到的一男一女。欧阳惜剑对这两人尤其深刻,当时就是他俩将自己缠住的,不禁皱了眉,冷淡地说:「是你们两个?怎么撒野撒到这儿来了,前几天打得还不够么?」
  那两人正是汪振华和叶梧桐,他们听欧阳惜剑一言,互看一眼,一句话没说,又打了起来。欧阳惜剑哼了一声,嘴角冷笑,喃喃道:「你们这是找死!」
  段奇寧见了两人,知道他俩合力可制欧阳惜剑,陡地一鞭挥出,朝叶梧桐狠狠劈来。叶梧桐不及反应,突然被一人撞飞。段奇寧的鞭子甩在地下,石子路立刻多了条裂痕,眾人都是满场躲避。叶梧桐给人撞飞出去,立刻拄剑在地,撑住自己。突然一隻手圈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段奇寧鞭子接着又到,那人带着叶梧桐退到一边,三枚梅花标咻咻飞出,削掉了鞭子一角,叶梧桐立刻抬头,诧异道:「阿容妹子,怎么是你?」
  那人正是阿容,她一见叶梧桐有危险,立刻奔来相救。段奇寧看她们认识,一撇嘴,口中不住大骂:「真是不知好歹的傢伙,老子今天不抽烂你们,就不出这比武场啦!」
  阿容不及发话,这次换叶梧桐一把扯过她,将她带到一边。那头欧阳惜剑和汪振华斗得火热,汪振华打得有些吃力,但仍笑着应付。叶梧桐自知功力远不及段奇寧,只是带着阿容频频闪避。场上人你追我赶,登时乱成了一团。其馀参赛者喧哗之馀,都退到安全的一侧。有些人看不过去,想上去当和事佬,却一直无法进入战圈。眾人打成一团,简直乱成一锅粥!
  段奇寧鞭法毒辣,那鞭子就像是条软铁,一打下去,真能打得天崩地裂,转瞬间地上已陷出十来道裂痕,口中仍然谩骂不休:「畜生!有种接老子一鞭,只怕你们不敢!」
  此言一出,阿容眉心一动,唰一声抽出剑来。叶梧桐一把拉住她,焦急道:「不可以!你打不过他的!」
  阿容哼了一声,拂开叶梧桐的手,人家越说她做不到,她就越要证明给人看。跃上树来,躲过一鞭,随后她一剑推出,一招「鳶飞戾天」,扫过段奇寧的鞭子。剑还未落,她的身边却突然飞来一人,她猛一警觉,立刻收势,挥了来人一掌。来人立刻拨开她手,一把搭住她肩,纵然在恶斗之中,仍然不改戏謔:「大姑娘,人家功夫比你高了不知多少,你这么接招,可真有自知之明呢。」
  阿容一愣神,回过头来,却见那个轻浮公子施展轻功,带着她稳稳地站在了地下。阿容登时觉得五味杂陈,眼下面对兇徒,她自然绷紧神经,可是赵元祺出现了,那份刚烈就去得乾乾净净,这份柔软,只会在这个人面前出现。她不知自己现在是何表情,但肯定是很多样的,而最多的当属欣慰之情,忍不住道:「你去哪里啦?说最迟隔天回来,结果呢?」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到了见面的一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只能笨拙地挤出这几句话。赵元祺眼一瞇,弯起嘴角,调侃地说道:「早知你这么担心我,我就再多消失几天。」
  阿容脸一红,羞愤地大怒道:「我要打死你!」
  赵元祺挤眉弄眼,不改调侃:「打死我?哈哈,你才捨不得呢!」
  那两人刚才见面,有说不完的话,然而场中的恶斗并不留给他们打情骂俏的时间,只见汪振华逐渐支持不住,叶梧桐暂时甩脱了段奇寧,立刻上前助拳。段奇寧护着薛少贤,鞭子一挥,抽向程智君。程智君这回终于没有躲过,鞭子入肉,当即开肠破肚而亡。
  群眾又是一阵譁然,只见段奇寧好似斗发了性,立刻转向汪叶二人。叶梧桐分不出心神,只觉背后一阵风扫来,紧接着后背剧痛,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下不住呻吟。阿容见状,忙拨开了赵元祺,上前抱住叶梧桐。谁知段奇寧是铁了心非抽死她不可,甩手又是一鞭。阿容一抬头,只听眾人惊呼不休,赵元祺更是焦急万分,那鞭子就要朝自己挥了过来,她立时脸伏地下,咬紧牙关。过得数秒,却一直没感到鞭子落背,一睁开眼,只见头上一剑飞过,「唰」的一声,插在树上。转过身,却见一个女人脸带面具,白袍染血,在阴风下猎猎作响。欧阳惜剑一脸错愕,待回过神来,手中长剑已然脱手,不知去向。段奇寧愣在当场,只见那片冷铁插在树上,尾端连着一小截鞭子,兀自震颤不休。
  眾人在原地眨了眨眼,一时都呆住了,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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