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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柳看着宋江彦调整至端正的坐姿,甚是满意地点了下头,可惜这一幕刚刚已经被决定了并不会纳入正式片中。
  「我在跟施媛成为朋友之前,我们是一个大群体,因为宿舍同房、因为宿舍是邻居,总之我们发现周遭两房竟然都是同系的,便开始一起上下课,互相串门聊天做作业。」
  「本来都很融洽的,但一群女生凑在一起,难免会有想私下聊天发牢骚的时候,可是我们并不能确定,我们抱怨的对象,不会在下次与另个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把秘密给说出来。」
  「因为大家都是朋友啊,朋友怎么会把秘密洩漏给别人呢?可是大家都是朋友啊,所以哪有什么秘密呢?总之情况就是这样。」
  「我不是个会私下抱怨的人,就像刚刚说的,即便我不喜欢与人争执,但当我觉得事情不妥当、我觉得哪里被冒犯了的时候,我会选择当下说出来。」
  「显然这样的作法并不适用于每个人,儘管我认为我的措辞并不刺人,但总有人无法接受被当面指责出不是,我承认这是我的不足。」
  白柳微微瞇起了眼,已经很久不曾回忆起当时的详细情况了,有许多细节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她并不想误导不了解情况的宋江彦,因此她只能更加小心地诉说还能记得清楚的部分。
  但白柳的担心是多虑了,宋江彦只是单纯听着她的回忆,并无多想,更别说揣测接下来的发展,反正故事的结局很明显,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知道那些回忆已经无法伤害她,都已经过去了。
  「所以渐渐地,我被私下抱怨的频率愈来愈高,来自于某个我曾经一度跟我最要好的朋友。因为当时她在我心里的定位已经是朋友,我认为我可以坦诚地对待她,大概也是这样放松,让我在一些存有不满的时刻,总是显得口无遮拦吧。」
  「开始感受到被大家渐渐疏远的时候,我觉得很无助,我不是个时刻需要陪伴的人,但我显然也不像我所想的那样独立,被疏远让我感到难过,可你知道最让我受伤的是什么吗?」
  说到这里,白柳拋出了一个提问,她再度对宋江彦挑眉,但这次不再引起宋江彦的好奇,他看向她的表情隐隐有些心疼,因为他知道那肯定是她曾受过的伤。
  宋江彦沉默地摇头,但却伸长了手去握住白柳紧紧交握的双手,他微微笑了笑,他想让她知道,不论她能不能好好说完这个故事,不论这个故事的真相错的人是不是白柳,他都会站在她这边。
  「我跟其他朋友虽然没那么亲近,但无怨也无仇,她们却在听了那个朋友对我的怨言后,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既然她们都会向彼此通风报信,为什么不那样对我呢?我并不是觉得那种行为对我们关係是好的,但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有什么样的坏毛病,却没人让我知道,这种感受同样很糟。」
  「就好像身边的人全都知道我是个烂人,只有我不知道,却没人愿意给我机会修正一样。我只能继续当个让人讨厌的烂人而不自知。」
  白柳说到这里,故事已经趋近结局,她与她口中那群人,早在宋江彦到来前便已成为过去,现在大家都已经升上大四,学分大多修满了的情况下,能在学校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白柳在心里认为那群人似乎从未真正走进自己的心里,但在这边,白柳决定略过这个讨论,以她们之间的分裂为主轴,免得宋江彦将故事的重点搞混,毕竟不论白柳究竟有没有拿她们当朋友看,她说曾经与自己交情最好的那位,在当时,确实就是那样。
  宋江彦还是握着白柳的手,甚至当她说到自己彷彿成了一个无法改正的烂人时,起身坐到了她身边,伸出手臂环抱住她缩起的肩。
  白柳将手掌覆上宋江彦握住自己肩头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但后来故事的发展突然转了个大弯,我本以为他们在排挤的人是我,却没想到后来另一个女生,在我回家后的某个周末晚上,突然跟施媛爆发了她对她的所有不满,然后从下周开始,被排挤的对象一下子就成了施媛。」
  「啊……人际关係真的很让人琢磨不透,我跟施媛本来是团体中最不熟悉的两个人,即便我们同房,我们也接触不多,但最后却成为了在这所大学中相依为命的挚友,也是自那之后我们才有机会与彼此相互了解,而且了解的越深,我们就越合得来。」
  「我们跟她们分开之后,还又结交到了各自系上能聊得来的朋友,之前的生活光是应对自己所处的大群体就已经疲于应付了,我觉得分开以后的生活,让我很愜意。」
  「后来我才知道,我被那个曾经的好友明里暗里地挤兑的那段时间里,施媛一直默默在帮我向她说好话,试着为我们的关係缓颊,等到与她们确定决裂后,施媛才告诉我,在她被抱怨不满之前,那个女生跟我那位曾经的好友畅聊了一晚。」
  白柳看了一眼坐到自己身旁的宋江彦,用着一双「你懂吧?」的眼神瞅他,惹得宋江彦哈哈笑了出来,还配合地用力点头。
  「你们觉得是那个一直排挤你的女生在搞鬼吗?」
  「我们不把话说死,因为没有证据,也不曾把由我们视角出发的这个故事告诉别人,我跟施媛在事发之后就立刻达成共识,不论是谁来问我们,只要在关于这件事的流言还没传出前,我们就不告诉任何人,我们可不想让她们有任何机会可以抹黑我们。」
  「为什么你认为施媛跟你是最不熟悉的?」
  「因为我曾对她说过连我自己说出口的当下,都觉得太伤人的话,我让她在得了流感的时候回家,别让整个宿舍都变成高危险地区。我在那句话出口后就觉得我大概永远不会成为她的朋友了。」
  「哇──那真的杀伤力太强了,你怎么会这么对她?」
  「我小时候免疫力极差,几乎是个药罐子,导致我一遇到身边人有点咳嗽打喷嚏的症状我就神经紧张,她那时候坚持待在宿舍,让我濒临崩溃,但我知道即便这样,我也不该说出那么自私的话,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反省,然后跟她道了歉。」
  「所以你们现在就是真正的挚友了。你很勇敢,反省了自己还道了歉,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反省是件比道歉更难得的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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