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之一(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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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立刻打发陈萱暂时离开,向容臻打听陈萱的姓名,却又舍不得这孩子走。这种强烈的不舍让褚韶华忍不住又望向陈萱,还是托陈萱略照顾闻雅英一二,她便与容臻单独说话去了。
  褚韶华端着一杯咖啡,问,“我与魏太太有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姓陈,叫陈萱。就是我在信中同你提过的,特别上进愿意学习的那位姑娘。”容臻提醒褚韶华。容臻的声音却似渐渐远去,褚韶华在听到“陈萱”两字时,手里的咖啡轻轻一颤,竟洒了些在手背上都未觉。心中一时急痛,面色雪白,一时又狂喜,忍不住的眼眶发酸,身体颤抖。
  容臻连忙扶住她的手,先取下咖啡杯,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韶华,你怎么了?”
  褚韶华想再多问一些,喉间却似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她深深的呼吸,约摸一刻钟后方能开口说话,声音却干涩如沙纸磨过,“我没事,容姐姐你知道她是哪里人吗?”
  “具体不大清楚,听说是直隶人氏,说来还与你算是老乡。怎么了,你以前认识她?”
  “她与魏先生,过的还好吗?”
  褚韶华半低着头,强忍住眼泪不要落下,容臻看褚韶华情形不大好,握住她的手,带她回房间说话。褚韶华的眼泪到容臻的书房才落了下来,她轻轻的拭泪,“现在不好同你说,待我查清楚再说。”
  在容臻看来,褚韶华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与强悍,她认识褚韶华多年,见过褚韶华欢笑、恼怒、失望、愤恨,独未见褚韶华落泪,强人落泪,格外令人动容。
  褚韶华当即就召阿芒过来去打听魏家的事,当晚回到六国饭店,褚韶华大发雷霆,怒问闻知秋,“你不是说阿萱已经没了吗?”
  闻知秋还挨了两下子,要不是护着脸,他真没脸见人了。闻知秋挨两下也就想起阿萱是谁了,闻知秋防着褚韶华再动手,“当时那王家老大斩钉截铁的跟我说,孩子生病过逝了。不敢跟你说,怕你伤心。”
  褚韶华恨的牙齿咯咯响,心中一时恼怒至极,一时又欢欣喜悦,一颗心受尽煎熬,她狠狠的瞪闻知秋一眼,冷哼一声,就要出门。闻知秋拦了她问,“怎么了,孩子难道没事?”
  “我女儿当然没事!福气大着哪!”褚韶华推开闻知秋,“我得再去看那孩子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么过去怎么介绍,这许多年不见孩子,孩子不一定认得你,倒叫孩子惊讶太过,倒不如慢慢来妥当。”闻知秋劝妻子,“如今孩子怎么样,咱们还是细作打听,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受委屈,咱们能帮衬的地方也要帮衬些,是不是?”
  褚韶华知闻知秋的话在理,她长叹一声,“我实在忍不住,就想多见见那孩子。”
  “你怎么知道孩子消息的,快跟我说说,我也算她的长辈,心里也很关心她。”
  褚韶华白丈夫一眼,原不想理他,到底夫妻多年,褚韶华心里难受,也想找个人说说。褚韶华就把好几次遇着的事说了,闻知秋都觉不可思议,“就是那天结婚的小夫妻?”
  “是啊。我一见阿萱就觉亲切的不得了,还是魏年的长相,跟小时候一模一样。魏家人都是这种高鼻深目白皮肤的长相,绝不会错。”褚韶华笃定。
  “我当时也瞧着他们很好,多么恩爱。阿萱也一看就乖巧伶俐,叫人喜欢。”闻知秋心里深觉对不住陈萱,当时他的心都在褚韶华身上,褚韶华娘家人根本不算个人,拿个假照片骗褚韶华,叫褚韶华识破,以为自己孩子出事,暴怒之下把那几人都弄死了。再加上徐探长跟疯狗似的,认定褚韶华不放,闻知秋也怕褚韶华钻了牛角尖,把自己逼死。又有王家兄弟来上海,王家兄弟说孩子出事,闻知秋没多想,也没派人确定此事,直接就把褚韶华送出国了。
  一晃这许多年,褚韶华很后悔,“当初我应该派人回来看看的。阿萱以前肯定过得很不容易。”
  闻知秋倒是说,“当初就是知道,想把孩子要到手也不容易。他们要是知道你发达,定把这孩子按在手里做要胁。在农村,多是一村一姓,宗族若是死扣着不给,除非把军队开进来,孩子反容易出事。兴许就是命数。”
  “狗屁命数,我闺女就合该受苦。”
  “我不是这意思,虽那天在六国饭店只是匆匆一见,我看孩子过的也很好。纵未大富大贵,端看小两口那你谦我让的模样,就叫人欣慰。”闻知秋说,“要是雅英能有阿萱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他并不了解继女和继女婿,可端看小夫妻举止间的默契,就知感情十分要好。
  闻知秋想到什么,忙道,“孩子们刚刚成亲,咱们得送份贺礼才好。还有阿萱嫁人,得有嫁妆。咱们这些年没有尽到父母之责,雅英如何,按双倍给这孩子置办,这是我的心意。你那里,你自己看着添置,闻韶他们肯定也高兴多一个姐姐。”
  “早结婚了。”
  “他们不是前几天在教堂,一个穿西装一个穿婚纱……”
  “以前办的是旧式婚礼,那估计是俩人偷偷自己补办一回新式婚礼。”褚韶华说着又替孩子高兴,夫妻感情好也很重要,褚韶华骄傲的同闻知秋道,“以前我跟你说的那个,容扬同我提起的,特别爱念书的女孩子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
  “那说得就是阿萱。”褚韶华骄傲极了,瞥闻知秋一眼,“阿萱以前过得很不好,学也没上过。可这孩子十分自强,到北京就开始自学读书,以后是要做一级教授的人。”
  继女有这样强烈的进取心,闻知秋也很高兴,正要夸赞两句,就见褚韶华眼中的骄傲慢慢溢满眼泪,那晶莹的泪滴从眼底抑制不住的滚下,褚韶华哽咽难言,“要是她从小跟着我在上海接受教育,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大学教授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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