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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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戏变成彻底的大夜戏,雨势转小,洒水机启动,人员走进走出。丁嘉莉找不到切入点,愈发入不了戏。
  天色渐渐亮了,灯光组再做不出需要的环境,剧组只得收工。助理送丁嘉莉回房,等她洗完澡,哄小孩似的让她吃了预防感冒的药。
  “我真的演得很烂吗?”
  “没有啊!”助理诧异,“原来你闷闷不乐是因为这个呀……寺遇导演工作方式是这样的,你千万不要看他脸色。好玉才经得住雕琢,他对你严格是因为对你有期待,我们都说你很灵的。”
  “他呢,他怎么说?”
  “你是他亲自选的人,你说呢?”
  *
  这场戏拍了三夜还未拍完,原定的计划要往后延了。每台机器,每个搭建的场景,每位工作人员的吃住,一分一秒都是消耗。
  制片人说不紧要,多出预算的部分俞总承担。李寺遇平静地把话转告丁嘉莉,后者反而因此自责起来。
  迟译发消息问好玩吗?丁嘉莉闷闷回复好玩你来玩。
  因为这场戏没过,李寺遇不让丁嘉莉先拍其他的部分。白日其他演员在片场,丁嘉莉就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习。甚至上youtube搜索表演方面的大师课,胡乱摸索。
  做什么都没用,却在附近茶餐厅生自己闷气的时候,因注视冻柠乐杯沿的气泡而醍醐灌顶。
  不是要忘记自己是丁嘉莉,也不是完全相信自己是杀人少女。
  而是,丁嘉莉就是杀人少女。
  彼时丁嘉莉尚不知这叫做天赋,还觉得自己朽木不可雕也,迟钝至极。
  夜晚降临,下雨的天台在白幕灯光前呈现。人员来往,机器移动。camera rolling,录音开机,准备——
  场记打板:“四镜十一条。”
  丁嘉莉从地上撑起来,扑向尚未站稳的父亲。男人的气力究竟压过少女,丁嘉莉在手脚扭曲的争执中抽出刀来,狠命刺去。
  这个家庭带给她的压抑、苦痛、愤怒,从心底深处涌起,变成手中的力量。父亲负伤跌倒,丁嘉莉跨坐在他身上,按着他的脸孔,也不管他牙齿无力的撕咬,另一只握刀的手如机械重槌,不断地不断地砸在他身上。
  雨水迷蒙她的视线,她感受不到急促的呼吸与嘴唇颤动。她想,杀了他,杀了他这一切就会结束。
  杀了他,杀了他……
  身负斯坦尼康的摄影师紧跟丁嘉莉的动线,尽管这是一个长镜头,可该到喊cut的时候了。唐宪倬看向远处,监视器旁的李寺遇让人们stand by,没有喊停的意思。
  这时,丁嘉莉在众人不同的惊异中站了起来。她丢了刀,用满是血浆的手抹了把脸,仰头看向天空。
  她喘息着,又长又闷。
  声音清晰地反馈到录音组与导演的耳机中,直到难以捕捉了,李寺遇喊了cut。
  雨停了,丁嘉莉回过神来,手和脚趾抽筋似的蜷缩起来。她步履不平稳地走向李寺遇。可他无视了她,径直去查看男演员的状况。
  男演员穿了护具,在助理们帮扶下站起来,表示自己无碍,“只是莉莉把我吓到了……这场戏太好了。”
  李寺遇说了些宽慰的话,穿过人群,轻轻拍手说:“收工了,辛苦。”
  场务说阿姐带莉莉先去休息了,李寺遇没应声,只管往楼下走去。唐宪倬和提器械的摄影助理跟在后面,李寺遇想起似的夸了句,“反应不错。”
  唐宪倬问:“后面的一段是你临时加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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