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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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偏激了!太偏激了!”我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我承认我小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和他类似的情况,我也会被比我大的孩子欺负,我也会怀恨在心,并想方设法去报仇,但那仅仅只针对某个人,而不是所有人。不过当我喊出来以后也后悔了,我这又是何必,眼前此人但凡能够听得进别人的劝诫,也绝不至于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其实我心里明白,他并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错得有多荒唐,只是他已经错已至此,没有退路,索性就一错到底,当这样的思想出现在他的脑子里的时候,就等于是钻进了牛角尖里,前方的路越是狭窄,他就越是要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死。
  果然我的突然叫喊,再度遭来了一顿拳打脚踢,不过下手却并没有非常重,打我的人仍旧是那个口音娃。我挨揍之后,那个强哥一把推开他骂道:“我在说话你动什么手?净他妈瞎捣乱,给我滚到楼下看住窗户去!”
  口音娃满脸不爽,但不敢发作,只能悻悻地去了。于是从他这句话,我得到了一个信息,这三个家伙是从楼下的窗户翻进来的。我迅速回想了一下一楼的窗户,其中一侧是靠近大街的,天亮之后人来人往的,而且如果窗户被人撬开,街坊们早就冲进我家里抓贼来了,所以必然不是靠大街的这一侧。另一侧则是卫生间和吃饭的房间,这两个地方也都是有窗户的,不过吃饭的房间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上次我在家被那个穿袍子的男人袭击之后,我妈就专程找人来把窗户加上了一个防盗网,以防止有人从窗户翻进来,这么说来,能够进出我家的,就只有卫生间的窗户了。
  卫生间的窗户外面是我们家屋子后面的小坝子,只有区区几个平米的大小,以前还没改天然气的时候,那个地方是用来堆煤的,现在那地方就放了一些我家的泡菜坛子,有个小木门遮挡,但是没有上锁,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从小木门进来的话,是可以直接走到我家卫生间的窗户底下的。
  但是卫生间的窗户是从里侧上锁的,并且贴了不透光的窗花纸,想到此处,我觉得这里多半就是这三人进入的口子,那窗户虽然上了锁,但毕竟是老窗子,稍微用个什么铁丝一钩,还是能比较容易地撬开。
  不过我家背后也是有许多街坊的地方,想要完全不被人发现地潜入,应该不太容易,所以我断定这三人是在天亮之前就偷偷摸进了我家里,那时候外头都还没人。而之所以没有趁着我还没起床就潜入我的房间,想必一来是因为我的房门上了锁,他们想要打开可能不太轻松,二来这个强哥知道我是学摸骨的,想必也知道我是有出晨功的习惯的,如果撬锁的话可能会惊醒我,到时候我喊起来,在夜晚那声音可就能传出去很远了。
  正在想这些的时候,强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往上提,让我仰着脸跟他面对面,然后恶狠狠的说:“臭小子,这不是偏激,我们是吃过苦的人,知道世界有多么不公。为了消除这些,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我们在加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牺牲,也许我们前赴后继地去做这件事,早晚有一天,世界会因此而改变的。你现在不懂,我不怪你,但只要你答应跟我们走,慢慢你就会懂了,我们也会拿你当做自己兄弟一般。”
  他说完后仍旧没有松开我的头发。这么近距离地跟他四目相对,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真挚的感觉,这种眼神是装不出来的,也就是说当他刚才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就真的是这么想且这么认为的。
  几秒钟后,我呼出一口气对他说,得了吧,你要我答应你,只是你不知道怎么才能以不绑着我的方式把我带走而已。既然你说是你上面要我,你就不可能杀了我,你如果不把我带回去的话,你还交不了差。你的那套狗屁逻辑说给谁听,当我和你一样心理扭曲吗?
  此时此刻,我非常确定,他口口声声说我不跟他走就会杀了我,但他并不敢。
  第120章 拖延
  我所认为他不敢动手杀我,其实并非没有理由。倘若他的目的只是取人性命这么简单的话,大可不必还把我绑起来,更加不必专程等我醒来跟我说那番话。换了从前我们遇到的忠义芙蓉会的人,根本就懒得跟你废话。所以他说的这些内容里,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是他们的“上头”的确是有人给过他明确的指示,要把我拉入伙,假的则是那些所谓的正义凛然的说辞,为的不过是让我服软,乖乖跟着走罢了。
  正如我说的那样,他们并非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荒唐,而是为时已晚,回不了头,只能一错到底。
  于是我也不再害怕,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俩眼直勾勾地盯着强哥。他的眼神一如既往,但是却多了一丝无奈的感觉。他的反应告诉我,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但他嘴上还在逞强,对我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谁给你的这份自信?今天杀不杀你全在我的一念之间,别以为有人器重你的能耐,你就拿到了免死金牌。你的能力我也有,这没什么大不了,你也不是不可替代的人。”
  反正都这样了,我也索性痞了起来,于是我把头一缩,头发就从强哥的指缝中挣扎了出来,我干脆一副懒洋洋地背靠在墙壁上,有些轻蔑地盯着强哥说道,既然是这样,你就动手好了,我等着。
  这就是所谓的“以退为进”,我想应该是吧,起码在那一刻我是这么以为的。果然,强哥的眼神从先前的那种无奈,变成了一种恼羞成怒。他也没再揪起我的头发,而是站直了身子退后两步,朝着我怒目相视,而另外那个人,则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强哥,似乎没有得到命令的时候,他也不敢做什么。
  就这么耗了大约有十来分钟,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个强哥一直在我的房间里面来回踱步,伸手摸着下巴,好像是在寻思着什么一样,我想他是在找寻对策,此刻我的父母在警察局的招待所里,应该是非常安全的,而感觉天色时间也渐渐接近中午,通常再过一两个小时,那些在我家上班的盲人师傅们就该陆陆续续来了,也到了我家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如果到时候门没有打开,自然也会引发别人尤其是那些邻居们的怀疑跟猜测。附近的邻居不少都有我们家的钥匙,如果察觉到不对劲,应该会打开我家的门进来看的。
  所以我明白我要做的事,就是尽可能地跟他耗时间。而他此刻在思考对策,此人应当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如果让他想到了对策,我就得花更多的精力来制定新的办法,时间上我虽然占优,但受制于人,现实里我却是吃亏的。
  于是我决定打他的岔,不让他能够这么安静地想事情。于是我对他说道,强哥,你能跟我说说,你这摸骨术是怎么学来的吗?强哥一愣,转头看了我一眼,隔了片刻才问我:“你问这个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说当然没关系,只是闲聊。你我都是学摸骨术的人,所以对方的水深水浅,一试便知,你不也正是因为知道我的手艺不如你,才这么有信心一下子制住我吗?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从警察局都回来小半个月了,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动手?是因为你知道外头一直有便衣警察在暗中保护吗?
  强哥哼了一声,冷笑着说:“你说那个便衣警察,我们来这里蹲点的第二天就已经知道他在什么位置了,之所以等这么多天,一来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毕竟连续十几天都没动静,警察也是人,他也会存在一种侥幸心理。昨天寄给你的那个包裹,本来也是想要试探一下你的反应,本来我们还打算多等几天的,希望你能够忙中出错,我们就有可乘之机,直到昨天晚上看到有警察来把你爸妈接走,然后我们也接到通知说要留下你,说你是个人才,我们才知道不能再等了,你父母逃了,下一个逃的就是你了。所以昨晚趁你睡着,我们就进来了。”
  “是从卫生间的那个窗户进来的对吧?”我问他道。强哥说:“还能有哪里?盯梢的便衣警察就只有一组两个人,都在正门远处的车内观察,如果从正门进入,必然会引起警觉。如果我们假冒你们店的客人,总不能进来后就不离开,如果引起警察的注意,我们可就被关在这里哪也去不了了。”强哥顿了顿说:“倘若是我一个人倒还好办,我是能够想到法子脱身,但无奈的是跟着我这俩傻兄弟,人多了就不利索。”
  说罢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计可施状。我接着追问道,这常言道,同行是冤家,今天你我这对冤家也算是打了照面,我钦佩你的手艺,不过对你学习摸骨的事情很感兴趣,你如果觉得那说出来无伤大雅的话,反正现在闲着没事,不如你就跟我说说。假如将来我真的想明白了,入了你们的伙,我总不能对拉我入伙的人丝毫不了解才是吧?
  强哥看了边上那人一眼,然后说道:“这说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年少的时候有一次在街上闲逛,看到路边转角有个先生坐在那儿,摆摊给人算命批八字。这个先生带着一副黑眼镜,起初我也认为那是个装神弄鬼的主儿,于是好奇,就花了几块钱去算命。”
  强哥说:“这先生要我告诉了他我的出生年月,在手心一排,然后让我伸出手递给他。我心想如果算得不准的话,我就当场揭穿这个骗子,可是他摸着我的手许久后,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事,这些事无一不是我心坎里的事,非常之精准。”强哥接着说:“当时我以为他是摸了我的手相才算出来这些,谁知道他跟我说,他的确是因为摸才知道,但不是手相,而是我的骨相。我问他什么叫做骨相,他告诉我就是一个人骨头的形状,不同的形状代表着不同的际遇,每两个加以组合,都可以得到一个不互相重复的结果,这个结果是一个相对小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当中,结合八字,就能够知道你过去遭遇过什么事。”
  强哥笑了笑说:“当时我很年轻,从来没有接触过这门学问,本身我算命的目的是想要知道我的将来,毕竟在那之前,我就一直是个被人瞧不起的人,我也有自尊心,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却在那一刻被这个先生说服了,非但没继续追问自己的未来,反而对他这门手艺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
  强哥一屁股往我的床上一坐,接着说道:“那位先生说我早年坎坷,命运蹉跎,但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找对了方向,一样可以出类拔萃。说我有慧根,有悟性,是个好苗子,但是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好苗子到底是指的什么。于是我当时就坚定地以为,他说的是我会是个学习玄学法门的好苗子。”
  “于是那天算完之后,跟这个先生聊了很长时间,即将分别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是个瞎子,带着这副眼镜不是为了装神弄鬼,而是为了掩饰那深陷的眼窝。当时我心里感慨,他和我一样,同样都是身体有残缺的人,估计曾经也跟我一样,被人白眼,被人欺负。尽管最后当个算命先生不见得是个什么特别好的出路,但终归是乐得其所,有了归属。”强哥说道:“于是第二天我再去街上寻访他,却没见着。此后一个星期,我几乎每天都去找他,但每天都没能够找到人。跟周围一样摆摊的人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个瞎子先生每个月只来这里一次,每次只来一天,下次要见到他,估计就是隔月的事情了。”
  强哥接着说道:“于是我第二个月的那几天也去寻找,果真在同一个位置找到了那位瞎子先生。这次我没去问好,也没去算命,而是等瞎子摆好摊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就跪倒在了那位先生跟前,开始磕头,请他收我为徒。周围的人看到这个场景,都开始围观,那位先生或许也是在被人围观的压力之下,几经推辞,最后还是收下了我做学生。”
  强哥眼神有些遥远,似乎在追忆着当年的事情。他接着说道:“他至始至终都不肯收我为徒,只是让我做他的学生,而让我称呼他为先生而不是师父。他知道我天资不错,也算是倾囊相授,所以我进步非常快,几年时间下来,我的摸骨手艺就已经跟先生差不多一般高了。”
  我问他道,那既然你天资这么好,为什么他不肯收下你做正式徒弟?而只做师生关系?既然是师生关系,为什么又要全部都教给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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