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谁的心事在庭前(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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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中元彻底醒来的时候,阮宁正搂着宋延,睡得香。
  他费力地从一旁军用背包中拿出受伤之前,在蛰伏牧游区附近要来的干草。拧开小灯,开始给宋延编小帽。
  夏天快来了,宋延是个小胖子,怕热,出门时有个草檐帽,能挡挡。
  他低着头,稍拉开肩,疼痛也随之而来,禁不住咳嗽起来,一瞬间满身冷汗,却又迅速用手抵住嘴,生怕吵醒陪护床上的一大一小。
  阮宁揉揉眼,双臂撑着上半身,转身,就与那双漂亮的杏眼相对。
  他怔忪,她也很蒙。
  那一眼啊。
  不在梦里,在眼前。
  不在天堂,在人间。
  阮宁不愿意再看这一眼,她垂下了头。
  她说:“你也许不知道,可我还是想说给你听。直到知道你是俞迟之前,我这一辈子一直都在盼着这一天。就像绝症病人无望的念想。但知道你是谁之后,我却一天比一天惶恐。”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好不容易嫁了个人,长得又丑对我又好,再努力三年,不,再努力三个月就要爱上了,我们这么平凡,也一定会幸福。远离了光怪陆离的上半生,似乎每一步都很坚定,可是一眨眼,俞迟不是鬼,我的宋中元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他问她:“宋中元很好吗?”
  她举起双手,好像抱着很大很大的东西,很认真地说:“他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待我最好最好了,好到从不肯骗我。”
  他心头一颤,又问她:“俞迟呢?”
  阮宁垂下头:“俞迟不看重阮宁。从头到尾,都不看重。”
  她说着这句“不看重”,俞迟忽然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俞迟的肌肉、组织和纤维重新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他的生命似乎比谁都要顽强。
  那些逼迫他假死的日子也在如今叫他重生。
  过了很多时候、很多刹那,阮宁想明白了,心里也就拿定主意了。
  活这么大岁数,再学小孩子的暴脾气嗷嗷叫死去活来非要讨个说法,实在是没有意思,也很没有长进。她想要的,就用语言表达清楚。
  俞迟正抱着阿延念书,他读到“婴孩被放置到石板上,啼哭不止”,轻轻地用长长的手指抚摸阿延的小脸蛋,温柔开口:“说的是不是你,小婴孩?”
  她顶着黑眼圈问俞迟:“我其实之前是想跟你离婚的,不知道你怎么想?”
  阮宁的一句话使他放下书,淡淡地瞥她一眼,吐出俩字儿:“不离。”
  阮宁继续很有耐心地问:“那你以后会不会突然哪天就又挂掉了?”
  他的身份仿佛每过几年,就换一遍。还以为嫁了个巴啦啦小魔仙,喊一声“巴啦啦能量,变”,就再也变不见,只剩下她,在风中挂着一条眼泪喋喋地嘶吼着“god is a girl”。
  天道不公。
  阮宁的腹诽俞迟听不见。他坐在疗养院树下的长凳上,看了阮宁许久,看得她直发毛,才开口:“活着,不离。”
  阮宁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她有些沧桑:“你不要有压力,我想要的和你想要的一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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