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上(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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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梦茴
  “午夜梦茴,不由潸然泪下。”
  1.
  我梦见那场篮球赛。
  仿佛时光倒流,我猛然站在了赛场中间。我仰视整个篮球场,看上去熟悉又陌生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f中必胜”的条幅在风中飞舞,呐喊声像海浪一样向我袭来,忽远忽近。远方是正奔跑着的苏凯,场边是打着石膏的赵烨,拿着水的乔燃,一脸急迫的嘉茉,还有,安静的恍若一直在那里的方茴。
  球在我的手里,对手们渐渐围攻过来,赵烨焦急地大喊:“陈寻,你丫投呀!”可我根本不想动,我就想在这儿站一会儿,好好地看看他们,好好地看看她。
  对方球员越来越近了,我干脆把球抛出了场外,我听见了惊诧声、怒骂声,我看见方茴疑惑又焦虑地望着我,我跑到她身边,跟她说:“傻瓜,你不懂。我想从这开始重新来过,和之前不一样地重新来过。”
  “为什么?”方茴问。
  “因为,我后悔。”
  一切都寂静下来了,方茴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我,可是那眼神并不是高中看我们篮球比赛时的眼神,而是大学时从医院出来我抱着她的眼神。
  然后我就醒了。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我说了,我后悔。
  有人的确这么问过我,比如林嘉茉,比如吴婷婷,比如张楠,问我后不后悔,我都答没有。世界上最没辙的事大概就是后悔,它不能改变任何,只能是毫无用处可怜兮兮的一种情绪。我不愿意令自己牛逼闪闪呼啸而过的青春,变成这样一种情绪。所以,我都说我不后悔。
  而刚刚梦里那么恳切说着后悔的自己,让我情不自禁地笑了,随即发现有点奇怪。
  操,眼窝是湿的。
  2.
  凌晨4点半,我爬起床洗脸。
  我并不常常想起方茴,但也不曾忘记她。有一种说法,我们一生中遇见多少人就会失去多少人。也许真是这样,只不过我觉得,有的人离开你的人生会令你从此忘记,而有的人则会让你深深记起。很显然,方茴是后一种。
  说实话,记忆里的方茴并不那么清晰,关于那些年的事到底还是输给了逝者如斯的岁月。但是我知道,她就存在在那儿,在北京入夏熟悉的湿热的空气里,在我们奔袭过的大街里,在姑娘们细碎清浅的笑里,在醉酒后蒙太奇一样的灯光里,在老吉他的和弦里,在我的梦里。
  而清晰的,是镜子中30岁的我自己。一个看上去还可以,但又不太能细看的熟悉青年。
  闹钟又响了一遍,我要搭最早的航班去杭州,赶一个会。我匆匆往脸上浇一把水,想想接下来那一大堆工作,所有存在就都立马不见了。
  我已经早就不干审计了,那杂碎的活真让人干不下去。转行之前我特意给比我先一步远走高飞的张楠打了个电话,虽然那小子经常性不靠谱,但在大事上商量商量还是可以的。可那回他不太够意思,接起电话半天不出声,我听了听居然还有个姑娘喘气的声音。后来没说两句他就挂了,我估计他正背着付雨英“办事”呢。这也让我下了决心,随时随地都有机会办事肯定比我天天扛着笔记本做工作底稿强啊!
  辞职后我开始做酒店房地产,冥冥中与方茴最后一点的相关也没有了。这世界大概有许多种人生,对我来说,有方茴的是一种,没有的是另一种。
  有时我也纳闷,当年我怎么能那么二逼地少做一道13分的大题。这道13分的大题除了非常13地让我考了个二流大学,弄丢了一个姑娘,学糙了一个专业,就没给我留下丁点好处。哦,对了,还有一样,夜店泡妹子玩那种只有我干过的游戏时能赢一局。
  说起来我就是这么认识七七的。
  3.
  前些天海冰和孙涛正要开第二家店,俩人理念不合,有点分歧。最好的兄弟不一定是最好的生意伙伴,眼看他们就要闹崩,我赶忙做起和事佬,常常拉他们出去喝点酒。那天好像是在美高美吧,凑了那么一桌,除了我们仨,还有好几个女的,都是周围陌陌摇出来的,个个长发大妆低胸短裙,猛地看上去长得都差不多,不是亲姐妹也是表的。孙涛玩这个上瘾,显然成功约炮过好几次,夜店的姑娘们也不客套,呼之即来。
  前后喝了几圈酒,唱歌、玩色盅、吹扑克,海冰说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脱衣服的,妹子们说这个不流行了,于是开始玩那个游戏——“我曾经”,说一件事,如果一桌子人里只有你干过,那么你就赢,其他人喝酒;只要别人也干过,那么你就喝一杯纯的。
  孙涛有点大了,似乎男人一老就猥琐,所以丫说的不是“让人怀过孕”就是“第一次未满18岁”这种黄腔。
  海冰也在那胡吹,什么“砍过人”“劫过车”“混过杀人犯”都出来了,丫顶多砍过他们服装店里橱窗的假人,劫过自行车,混过白锋那样的过失伤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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