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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居然看到了我想像之中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墙壁一角,那裂开的木板底下,坚硬的铁青色如融化的冰块一样开始化了。
  我难道已经死了吗?所以才看得见这样的奇景?
  我到处寻找自己烧成焦炭的尸首……当然不可能发现,如许多人常做的一样,我打了自己一巴掌,痛得我几乎跳了起来。
  我呆呆地望着那洞口,只见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融出的铁水如汤汁一般地跌下,渐渐地,通过它,我看见了被这间屋子外的树木一角。有风吹过那被融化之处,吹得屋里的烟气摇曳……那不断扩大的孔洞处忽然冒出了一张脸,那张脸扯了扯嘴角朝我一笑,又朝我眨了眨眼睛。
  夏寄?
  这张面孔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个时候更让人备感亲切了。
  在他把我拉出铁笼子,又把一个长形的麻布袋包好的物体送进了孔洞之中。据他说,这是从坟墓里刚挖出来的,还新鲜着呢。
  外面的清风拂在脸上之时,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只觉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夏寄,哪儿有险境,哪儿就你的身影。我们总是一起同甘共苦、福祸共享。不是你救了我,就是我救了你,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虽然他在拉着我奔跑逃命,也没忘记打断我的话:“你可别说要以身相许,要是这样我还不如把你留在那铁笼子里,烤熟了的比没烤熟的香一些。”
  我怔了一怔,心想夏寄这个人的嘴越来越往毒里发展,要毒过他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哪里,哪里,夏寄,其实我是想说,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他又打断了我的话:“不以身相许也成,别忘了,你欠我的猪肉我永远记在账上!再加上这一次的劳务费等等,够你在我家当一阵子的丫环了!”
  我忍无可忍:“夏寄,虽然你救了我的命,但我现在怎么有想把你推进火堆里的感觉呢?”
  说话之间,我们已钻墙洞,来到了庙外,早有一辆马车在门外等着了,他一把将我拉了上了马车。我这才发现,马车里还坐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子,那老头子的表情很委屈。见到他的第一眼,我能想到的词就是这个了。
  我还没坐稳,夏寄把我的手直接递到了他的手里,让我顿时有一种被人贩卖的感觉。
  然后再升起了不平之感:买了我,你很委屈吗?想想我也容貌俏丽,年方二八,你个糟老头子!
  我把手往回收,哪知这糟老头子看起来很糟,实际上不糟,他的力气很大,一下子把我的手抓得极牢。
  我挣了挣,没有挣脱,气道:“夏寄,不就欠你几斤猪肉吗?要卖也卖个好价钱,不兴这么路边摊的……”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清了夏寄脸上厚重的担忧之色。在我印象中,夏寄是无忧无虑的,而且天真活泼,会幼稚得以为自己是绝世美男,但绝对不会担忧。
  “怎么样?”他问道。
  “气郁滞塞,经络不明,她身上之毒已入五脏……”
  那老头子委委屈屈地还没说完,夏寄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领子:“你说什么?”
  老头子梗着脖子,坚贞不屈道:“这就是老夫的诊断了,虽说她还有得救,老夫也不想救了。哼,宫里的娘娘们见了老夫都要给三分薄面……”
  夏寄忙松了手,向他行了一个大礼道:“刘爷爷,请您一定要救她一命,您要我做什么都行,要不您也把我的脖子也掐一下吧?”
  他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让我看得目瞪口呆。主要是他那一声称呼,谗媚中又带了些亲切,还夹杂了小辈们的敬仰……我看见这老头子浑身哆嗦了一下,抚了抚自己的手背。
  老头子气呼呼地沉默不语,夏寄忙凑上前去挤坐在他的身边,将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胛处。在老头子还弄不清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夏寄已经开始捏他的肩膀:“刘爷爷,您老辛苦,我给人捶背的手艺可好了。您一边给她看,我一边给您捶,保证您舒舒服服的。”
  我敢确定,这老头子现在肯定是舒舒服服的了。身上汗毛全都立起来了,毛孔畅通,血液流畅,那还不算舒服?
  我道:“您老人家还是依了他吧,要不然他会让您越来越舒服……”
  老头子脸上茫然了一下,又挣扎了一下,很委屈地说道:“以后,即使是有王爷的手谕,老夫我都要看清楚替谁看病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揭开身边的医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排极长的银针,慢吞吞地说道:“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郡主的毒已入五脏,要用银针封住毒气运行的经络,逼出毒气才行。”
  看着那银光闪闪的银针,我很怀疑他这是不是在迁怒于人?是在报复我在他被夏寄掐住脖子的时候笑了一下?在他被夏寄捏肩膀的时候又笑了一下?又或是对他的言语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自我入王府成为郡主之后,有谁不知道这个新封的郡主最害怕打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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