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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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讶然。
  “我不如他。”魏安道,“梁玟攻水寨过江时,带走了大半船只,而兄长佯败,迎敌的不过是些残缺老旧之物。待水军战汝南之时,崔公子手中船只不足,而我方几乎一倍于彼。崔公子仍能僵持五日而拜,可知其果真了得。”
  我看着他,觉得此人实诚得可爱。
  “如此,”我问,“四叔还想与崔公子切磋么?崔公子何在?”
  魏安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嗯,我会去找他。”
  梁蕙的丧事还在办,府中忙碌了几日,我一直不曾出门。
  一日,阿元去李尚那边探望,回来见我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我问。
  “夫人,季渊公子走了。”阿元道。
  “走了?”我诧异,“去了何处?”
  “不知。”阿元摇头,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我:“这是他让公羊公子转交与你的。”
  我愣住,接过来。展开,上面确是裴潜手笔,只有寥寥数字。
  蓬莱千里,三月胶东。
  魏傕回到雍都之后,虽有韦郊精心调理,可是正如韦郊所言,一个月之后,他还是去世了。
  他走的那夜,魏郯、魏昭、魏安以及一众子侄都在榻前送终。
  府中为梁蕙戴的孝还未除,新的孝又要换上。
  棺内,魏傕衣冠隆重,双目紧闭,灰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的样子像睡着了一样,却又与睡着的样子不同,奇异的死寂。
  我看着他,心底不禁欷歔。我离开莱阳,与魏郯成婚,又有了阿谧,穷根究底,是缘起此人。我对他虽从来腹诽多过称赞,却不得不承认,我对他有几分敬意。一代枭雄,曾经叱咤风云,连天子都忌惮,却也终有一日会毫无知觉地睡去,与从前的一切尽皆了断。
  我想到了父亲,又感到些讽刺。
  同是权臣,他们一个将要全身厚葬,一个却已经身首难觅。
  是因为父亲太忠君,手还伸得不够长么?
  魏郯立在魏傕棺前,许久也没有挪步。他背对着我,肩上的抖动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拉过他的手。片刻,他紧紧反攥。
  堂上的哭声不绝于耳,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从天子到臣属,雍都中的大小人物来了个遍。
  天子也来了。
  除了他,还有徐后。
  虽然不必服丧,可他们二人来的时候,身上却穿得素白。魏郯与一众族人向他行礼。他亲自为魏傕化了纸钱,火苗翩翩而起,映着天子平静的面容,更显清瘦。
  “大司马节哀。”他对魏郯说。
  魏郯没有言语,行礼谢过。
  这是魏郯凯旋以来,我第一次见到天子。他与魏郯面对面的时候,虽然一个站着一个行礼,却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有尊卑之分。
  吊唁过后,天子的目光瞥过我,无波无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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