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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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从今往后,他便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尔虞我诈,殷寻觉得心疼,这个少年是他看着长大的,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但他必须把他推开,他不能陪着他走一生,势必要自己去经历风雨。
  殷寻伸出双臂把殷异拥入怀中,像儿时教导他一般,“回了商国凡事小心,切忌鲁莽行事,凡事懂得隐忍,要查颜色识大局......替我给母妃带句话,就说儿行千里甚是挂念,让她放心的去吧。”
  殷异抱着殷寻的腰嚎啕大哭起来,他舍不得他三哥,可正如同他三哥所说,一辈子困在燕国,他们永远都没有出天之日。
  若殷寻想要殷异成长,那这一回,确确实实是把殷异所有的天真打碎了,幸而殷寻还赋予了殷异一个美梦,直到这一刻,殷异还奢望着,总有一日他会变得强大,亲自将他三哥接回旧土。
  启程那日,燕王特许殷寻到城楼送别,鹅毛大雪落乱了殷寻的眼,他在雪中见到少年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遥遥相望,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少年饱含的情愫和炙热,那滚烫的温度在他心尖卷过,传递到五脏六腑,使得他即使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无畏着风雪冰寒。
  他看了很久,直到马车消失在宫门尽头,燕王身边的大太监在身后唤他,他才慢慢回过神来,眼神却是涣散的。
  唯一的温暖也离他而去了,殷寻无声笑了笑,行尸走肉跟着大太监步下城楼,小轿正在等着他,他面色冷淡的走过去,掀开帘子正欲进内,手却猛然被人握住,顷刻间便被带进轿里,落入一个尚算温热的怀抱。
  燕王亲自来接他了,殷寻攥紧了拳,垂眸不再做任何反抗,任由燕王扳过脸亲吻自己的唇,那种浓烈的侵略性让殷寻下意识的做了挣扎,却被强禁不得动弹。
  燕王戏谑看着他强做冷淡的脸,笑得肆意,“怎么,这会子怕了,求我的时候不挺干脆么?”
  对燕王而言,殷寻是多年来求而不得,如今终于上手的新玩意,他乐意费点心思去逗趣。
  殷寻摇头,顿了顿,凝视着燕王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半晌才道,“只是觉得有点冷。”
  冷进骨血,冷得他不住发抖。
  燕王把他拥得更紧,气息暧昧的吐在他耳边,“那我们回宫。”
  小轿在雪中一路颠啊颠,渐渐消失在转角处。
  两年后,商国。
  朝堂为立太子吵得不可开交,拥护九皇子和十二皇子两派互相指责对方的不是——自九皇子两年前归来,初始一年默默无闻,不知从何时开始笼络人心,他心思细密,手腕狠绝,硬生生由毫无拥护者逆转为今日太子人选,其中心酸不可得知。
  殷异冷眼看着朝堂的喧闹,两年的时光他变得陌生,连眼神都大不如前,细看竟与殷异冷淡神色有七分相像。
  不知他活成了三哥,三哥可会高兴。
  殷异疲倦的抿了抿唇,今日夺嫡他势在必得,手握兵权的常胜将军之女倾心于他,求着父亲为他作保。
  能有今日,他做了许多自己不曾想象的事情,他学着虚与委蛇,学着隐藏自己,殷寻要他成熟,要他顾全大局,他全部都做到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殷寻可会欣慰。
  旨意颁布时毫无悬念,众臣的贺喜声如同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吵得他头痛欲裂,但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同他们周旋。
  等出了宫殿,便急急忙忙往寝宫走去,正是初夏,他成了商国的太子,离他接殷寻回来的日子越来越近。
  待到了寝宫,派出的探子已经归来,这两年他时时刻刻注意着殷寻的消息,得知殷寻还是如同以往一般,每每都能松一口气。
  不知这回带来的又是何消息。
  他走过去,冷声询问,“如何?”
  探子训练有序,将获取信息一一告知,“回禀主子,三公子前日暴病而亡,燕王拟的书信已在途中,尸首即日送回商国。”
  他话落,只见向来喜怒不显于形的主子身形一晃,满脸震怒,紧接着死死拧住他的领子,几乎要将他拧得断气,双目欲裂,声音颤抖,“你再说一遍。”
  “三公子.....暴病而亡......”
  分明是初夏,殷异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寒冷,他的三哥,说好了要等他去接,怎么好端端的食言——他们说好的,明明是说好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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