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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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楼下相比,三楼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没有来往的住客,没有喧闹的小厮,就连流焜身边伺候的从侍,也隐在了暗处。
  “姑娘。”现身出来的从侍头稍稍低着,姿态恭敬,声音极低:“公子才歇下,姑娘若是想进屋,请容臣提前通禀一声。”
  “应该的。”南柚眼睑微垂,声音轻柔。
  没过多久,那从侍轻手轻脚地合上门,退出来,面露难色:“姑娘,我们公子今日身体不适,暂不见人。”
  如此明晃晃的闭门羹,其实在意料之中,但南柚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蹙了下眉。
  身份使然,她并未做过此等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就此作罢,还是稍作争取。
  “你们在下面等我。”半晌,南柚侧首,对孚祗和随行的月匀说。
  而后,她行至紧闭的房门前,就在那名从侍绷紧了身体,以为她准备强闯的时候,南柚终于动了动唇,望着门框间的缝隙,道:“万妖录已认主,它在我的手上。”
  语毕,四周一片寂静。
  屋里也未有任何声响。
  那从侍见状,斟酌好言辞,想好言好语劝南柚下楼去,但还只来得及咧了下嘴角,紧闭的房门就嘎吱一声,打开了一条小缝。
  “姑娘请。”那从侍便吞下到了喉咙口的话,从善如流地做了个引领的手势。
  南柚眼底浮现出复杂之意来,但又很快沉了下去。
  屋内是极致的黑暗,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草药味在下一刻溺进鼻腔,分明还未看到药碗,但舌尖仿佛已苏醒了一层苦的记忆。
  南柚眨了一下眼,很快适应了这个环境,同时看清楚了床榻上歪着的小孩。
  流焜很警惕,毫无遮掩的,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防备的姿态,像是被敌人闯入窝巢的小兽。
  他先天不足,亏损严重,整个人瘦得不像样子,全靠一副骨架在撑着,又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他的肤色极白,随着南柚的靠近,小孩的手背搭在床沿,绷出了一条条细细的青筋。
  南柚止住了脚步。
  “你来做什么?”流焜另一只手放在锦被中,悄无声息地握住饮过血的利器秘宝。
  没有称呼,没有客套,直入正题,流焜神情萎靡,又表现得十分不耐。
  他现在的状态,比那日在晚宴上呈现出来的还要糟糕许多。
  南柚曾听星主唏嘘着说起过,似流焜这种先天血脉受损的,无法聚集灵力不说,而且身体极差,偶尔的伤风头疼,也能成为一场酷刑,恍若凌迟,能活到现在,一次次从鬼门关闯过,只能说他的出身不错,妖界有足够多的天材地宝为他续命。
  除此之外,他还经历过刺杀。
  他出生那几日,妖界经历过一番彻底的血洗。
  当时对南柚舅母暗中下药动手脚的,是她舅父的一名宠妾,此事一出,澹台家家主亲自上门,妖主震怒,两人下令封宫彻查,所有人不得出入半步,那宠妾自知死到临头,各种诡辩叫屈,但当时那种情况,已经轮不到流襄插手了。
  最终,那名宠妾被下腰斩极刑,神魂俱灭,四海八荒为之侧目。
  澹台家家主本欲带回南柚的舅母,但流襄悔恨交织,坚决不肯,以真身受雷刑,并且做出了种种退步,甚至把两个孩子都搬了出来,此事方才作罢。
  为此,流襄将永世无缘妖主的位置,他的嫡长子流熙,将在妖主退位后,隔代继承祖父的位置。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宠妾尚有亲眷逃脱,在流焜千岁之时,潜入宫中暗杀,并且几欲成功。
  从那之后,本就阴沉的小孩性格更加怪异,听不得半点响动,警惕心高得不行,不论熟人生人,皆不可近身,到后来,被几名世家子弟嘲笑过之后,就连话也不肯说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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