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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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行程很满,”他说,“如果要我去见任何人,至少得给我一个名字和解释。”
  “他名叫艾德温·尼丹姆,想谈谈关于一个以黄蜂为网络代号的人,此人涉嫌犯了重罪。”
  布隆维斯特登时一阵惊慌,说道:“那好,几点?”
  “明天清晨五点。”
  “你开什么玩笑!”
  “很抱歉,这一切都不是开玩笑。建议你准时到,尼丹姆先生会在他的饭店房间里和你碰面,你得把手机留在柜台,而且需要搜身。”
  布隆维斯特随即起身向玛格丽塔道别。
  第三部 不对称的问题
  十一月二十四日至十二月三日
  有时候汇集比打散容易。
  今时今日,计算机可以轻易计算出百万位数的质数相乘结果,但要反过来却极其复杂。仅仅几百个数字就可能造成巨大问题。
  rsa之类的加密算法便是利用质因数分解之不易。质数已经成为机密的挚友。
  第二十五章 十一月二十四日清晨
  莎兰德没花多少时间便查出奥格斯画的那个罗杰的身份。她找到一个介绍昔日瓦萨区革命剧场演员的网站,里面有此人年轻时的照片,他叫罗杰·温特,入行之初曾主演过两三部电影,但近几年事业停滞不前,如今的名气还比不上他困坐在轮椅上的兄弟托毕亚。托毕亚是个率直的生物学教授,据说最近已和罗杰彻底疏远。
  莎兰德记下罗杰的地址,然后侵入国家科学基金会重大研究计划单位的超级计算机,并同时开启她投注无数心力的那个程序,她一直想利用此程序建立一个动态系统,找出最可能破解的椭圆曲线方程式,并尽可能减少反复运算的次数。但不管她怎么试,都无法更进一步,国安局的档案依然坚不可摧。最后她去看了看奥格斯。她一看不禁咒骂一声。男孩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在一张纸上不知写些什么,她走近后发现他又在分解质因数。
  “没有用的,不会得到任何结果。”她喃喃地说。当奥格斯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前后摇晃,她叫他镇定一点,再继续睡觉。
  时间很晚了,她心想自己也该休息一下,便躺到他隔壁床上,却又睡不着。奥格斯翻来覆去,嘴里唧唧哼哼,莎兰德终于按捺不住,决定说几句话试着安抚他。她所能想到最好的一句话就是:“你知道椭圆曲线吗?”
  当然得不到回答,但她并不泄气,还是尽可能作出简单明了的解释。
  “你懂吗?”她问道。
  奥格斯没应声。
  “那好吧,”她接着说,“就拿3034267这个数字来说好了。我知道你能轻易找出它的质因数,不过也可以利用椭圆曲线来找。我们就以曲线y=x3-x+4和曲线上的点p=(1,2)做例子。”
  她把方程式写在床头柜一张纸上,但奥格斯好像完全听不懂。她想到自己研读过的那对自闭双胞胎,他们能通过一种神秘的方式分辨巨大的质数,却解不出最简单的方程式。或许奥格斯也是这样,或许比起数学天才,他更像一台计算机,但无论如何现在都已不重要了。枪伤又开始作痛,她需要一些睡眠,也需要赶走旧日童年的所有魔鬼,这个男孩让他们再次复苏了。
  布隆维斯特回到家时已过午夜,虽然筋疲力尽,还得一大清早就起床,他仍然坐到计算机前搜寻艾德温·尼丹姆。全世界叫这个名字的人真不少,其中包括一个在罹患白血病后东山再起、成绩斐然的橄榄球员。
  有一个艾德温·尼丹姆似乎是净水专家,还有一个经常在社交场合中入镜,看起来有点蠢。但似乎没有一个有可能破解黄蜂的身份,指控她从事犯罪活动。有一位艾德温·尼丹姆是在mit取得博士学位的计算机工程师,这至少是一条方向正确的线索,但似乎就连他都不吻合。他现在在一流的计算机病毒防护公司“安全线路”担任资深主管,该公司对于黑客肯定有兴趣,只是这个被称为艾德的人所发表的言论,全部都是关于市占率与新产品。他说的话顶多也就是一般八股的营销术语,即使逮到机会谈论休闲活动,也同样了无新意:保龄球和飞蝇钓。他说他喜爱大自然,喜欢竞赛类的活动……他所能做出最具威胁性的事情,大概就是让人无聊到死。
  他有一张照片,光着上身咧开嘴笑,两手高举着一条大鲑鱼,就是钓客圈内那种廉价的快照,还是一样平凡无趣,但是布隆维斯特渐渐起了疑心,也许这份平凡无奇正是重点所在。他又把资料重看一遍,这回忽然觉得这些是捏造的,是虚假表象。他慢慢但也很确定地得出相反结论:就是这个人。轻而易举就能嗅到情报单位的气息,不是吗?感觉很像国安局或中情局。他再次端详那张与鲑鱼的合照,这次好像看出一些很不一样的东西。
  他看到的是一个装装样子的硬汉。他的站姿和他在镜头前露出的嘲弄笑容,都带有一种坚定不可动摇的感觉,至少布隆维斯特是这么想的,他也再次想到莎兰德。他琢磨着是否应该将这次会面的事告诉她。但现在没有道理担心她,何况他自己其实也一无所知,因此还是干脆上床睡觉。他需要睡上几个小时,以便清晨和艾德见面时能保持脑袋清醒。当他慢慢地刷牙、更衣、爬上床后,才发觉自己是出乎意外地疲倦,头一沾枕就睡着了。他梦见艾德站在一条河里,他则被人拖入水中差点溺毙,之后朦朦胧胧看见自己爬过河床,四周围全是蹦跳打滚的鲑鱼。不过他肯定没睡很久,一下子惊醒过来后,更加坚信自己忽略了什么。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心思瞬间转到安德雷身上。他想必一直记挂着这个年轻人。
  琳达将门上了两道锁。这没什么奇怪,她这般处境的女子是该采取所有必要的防范措施,但安德雷仍感到不安,只是他将原因归咎于公寓本身,总之他试着说服自己这么相信。这里全然不像他预期的样子,这真的是她某个女性友人的家吗?
  床很宽,但不特别长,床头床尾都是亮晶晶的铁格栅。床罩是黑色的,让他联想到棺材,还有墙上挂的裱框相片他也不喜欢,拍的大多是手持武器的男人。整个地方散发着一种贫乏、冰冷的感觉。
  但话说回来,很可能只是他太紧张而夸大了,或者是想找借口离开。男人总想逃离自己所爱——唯美主义作家王尔德不是说过类似的话吗?他注视着琳达。他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此时她正朝他走来,那一袭紧身洋装更衬托出她的婀娜多姿。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你是不是想回家了,安德雷?”
  “我的确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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