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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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邝绥中无言以对,舌头在嘴里和牙齿打架,只发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沈恕冷笑说:“这是北塔服装城灭门惨案中的丢失物品,在案件卷宗里有记载的。被害人马强生前喜欢刻印章,把家里的几件黄金首饰熔了,打成这条项链,还是城北有名的工匠陆百鸣的手艺。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去找陆百鸣当面问问?”
  邝绥中双腿一软,身上止不住地哆嗦,可欣担心他给沈恕下跪,双手按住他的肩头,让他在椅子上坐好。邝绥中吐出一口浊气,语带哭腔:“我交代,老老实实交代,请政府念在我一把年纪,务必宽大处理。我和北塔服装城的灭门案没有一丝一毫关系,和起子更扯不上联系。当年我看他心狠手辣的,早晚惹出大事来,不愿意和他深交。这小子在十五年前的那天早上来找我,说急用钱,要把一条项链兑给我。我看那链子成色足,做工不错,他要价又低,就起了贪念,给他几百块钱把链子兑过来。他走后我才听说北塔服装城的马强一家被人杀了,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是起子干的,不然我早就到政府举报他去了。这项链一直压在箱子底,近几年我才戴上。要知道是马强家的东西,我说什么也不敢戴呀,忒不吉利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请政府明察。”邝绥中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种混迹社会的老流氓,做人完全没有底线,遇到弱者就变着法地欺压,没有同情怜悯之心;在强者面前则示弱服软,溜须拍马、哀求献媚,甚至卑躬屈膝、下跪磕头都毫不犹豫,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可欣早防着他这招,没想到他还是给沈恕跪下去,气得照他屁股上轻轻踢一脚:“要点脸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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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邝绥中的交代,警方相继挖出几个十几年前的职业销赃惯犯,陆续找回马强家的几件失物。而这些销赃者为争取立功表现,均积极指证仇启明的入室杀人、抢劫财物的重大罪行。
  至此,一桩困扰警方长达十五年之久的恶性灭门案件宣布告破。
  在沈恕的倡议下,刑警支队对李有仁进行嘉奖,并召开一个小规模的庆功会。沈恕对李有仁以及他的那台神秘仪器夸赞不已,并信心十足地认为,在李有仁先生的配合下,“731连环奸杀案”的侦破指日可待。
  这样一来,一度谴责李有仁装神弄鬼、沈恕迷信愚昧的人都闭上了嘴巴。李有仁和他的仪器成为警队里最热门的话题,议论到最后,每个人都有神秘莫测、毛骨悚然的感觉。甚至有人说,一个李有仁就可以取代整个刑警支队,以后有案子,只要找他的“魔盒”问一嘴就可以了。
  即便如此,我仍然觉得亡灵对话这种事难以置信。就像我一直相信地球是圆的,现在你非要告诉我它是方的;或者我一直相信进化论,你非要让我相信有一个生活在天上的万能的造物主创造了这个世界。这样的洗脑很难,比说服我把全部的存款都捐给你还要难一些。
  可是我也没法解释李有仁和他的盒子。这不是他胡编乱造的,那盒子里的声音有杜逸群作旁证,而且那六个字是杜逸群亲手写的。更玄妙的是警队根据这六个字,侦破了一起冷藏十五年的大案。事实摆在这里,你还不信?只能说你这人脖颈子硬、死犟,并不能说明你比别人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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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9月14日。
  楚原市刑警支队。
  两天后,“731连环奸杀案”也露出了一线曙光。
  这个消息让整个警队都兴奋不已。消息是杜逸群传出来的,本来他只向沈恕做了汇报,不知怎的,消息像长了腿一样,很快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杜逸群汇报的是:已经和“731连环奸杀案”的亡灵取得联系。尽管电波很微弱,声音听不清楚,无法辨别对方说的话,但是可以确定,对方发出的是近似人类的声音,而且李有仁十分笃定,那是“731连环奸杀案”的受害人,正在试图和他联络。不出四十八小时,一定可以取得重要线索。
  这太神奇了。想想吧,“731连环奸杀案”,几十名受害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凶手,困扰了几任公安局长、刑警队长及数不清的公安干警的惊天大案,就要侦破了,就这么轻轻巧巧、像玩一样地被李有仁侦破了。
  不得不承认,现实生活比戏剧更富有戏剧性。
  这个午夜月黑风高,城市里闪烁着朵朵霓虹。刑警队的办公楼里,除去值班室的几盏灯外,已经一片漆黑。门外传来几声猫头鹰的聒噪鸣叫,让醒着的人莫名烦躁,不知是吉是凶。
  谁比谁做更好的梦?谁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一个黑影正在悄悄靠近李有仁的临时办公室。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同理,最安全的地方也最危险——谁能想到,这个楚原市处理血腥残忍的刑事案件的中枢地带,竟然如此疏于防范,一整层楼道里没有灯光,没有监控,更没有人值守。当然,更不会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胆敢偷偷闯进刑警支队大楼。这里无财无物,只有许许多多年轻气壮、凶神恶煞般的警察随时可能从天上掉下来,把窃贼按倒在地、铐镣加身。这个黑影究竟为了什么而甘冒奇险,闯进这龙潭虎穴?
  李有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门轴是刚换过的,没有发出一点声息。黑影看上去非常镇静,像是心理素质奇佳、作案经验又十分丰富的样子。它似乎很熟悉李有仁办公室的环境,没有开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轻车熟路地走向它的目标。它用一根铁丝般的东西捅开柜子的锁,从里面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那是什么?竟然值得它到刑警队里来行窃?
  它得手了。刑警队绝没有平常人想象的那样戒备森严。它把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装进一个袋子,背在肩上,那造型,像极了戏台上的梁上君子。
  它猫着腰从侧门跑出大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它跑进漆黑的院子里,翻过围墙。它的动作如此连贯而敏捷,好像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围墙另一侧是区妇联的后院。妇联的警卫更加松弛,每天的这个时候,只有一位驼背的老人打更。老人身体不好,血脂高,时不时地打瞌睡,所以妇联的院子到午夜后如无人之境,可以放心大胆地行走。
  翻过妇联的围墙,是一条僻静的马路。黑影像是长出了一口气,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它走到路口,拦住一辆出租车。这时路灯打在它的脸上,终于可以看清它的五官,是一个男人,没错,一个中年男人。
  等等,竟然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11
  2013年 9月15日凌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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