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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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皇阿玛停顿的功夫,我赶紧接茬:“皇阿玛圣明,儿臣深以为是。”
  “然,”皇阿玛从龙椅上下来,一步一步逼近跪在地上的我,说出的话让我心下大骇:“若论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当属五皇子弘昼是也。”
  这两句任何一句传到外面去,也是没毛病的。皇阿玛于我于四哥都是一片夸赞之词,可是若是两句话放在一起,中间加了个“然”那就大有深意了。
  圣祖爷从小把四哥带在身边,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知道的事情,四哥也的确聪敏异常,经圣祖爷调教后更是气度非凡,跟他交流让人如沐春风,心下顿生亲近敬服之感。
  但是八叔他们总是以皇阿玛不像皇爷爷为攻讦皇阿玛的重要理由,这种攻讦日渐月深,皇阿玛从来不曾提及他心里是否有过在意。
  如今看来,不仅在意,而且已经成为一根刺,如鲠在喉。
  如果我没记错,圣祖爷的传位诏书中有这么一句话:“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如今皇阿玛把“深肖朕躬”四个字与我,怕是已经存了让我去争夺储君的心思了。
  帝王心,最难测。身在这万丈皇墙之下,什么父子兄弟夫妻人伦皆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幌子而已。
  当初四哥最讨皇爷爷喜欢,是皇阿玛争夺帝位的重大助力,坊间流传张廷玉就曾经在圣祖提及皇储一事如何抉择时,大胆说过这样一句话:“若皇上实在难以决断,可在第三代中留神观察,毕竟一个好皇孙,可保大清江山三代平安。”
  但是真正等皇阿玛登基之后,四哥的“颇有圣祖遗风”便成了让皇阿玛最吃心的地方,皇阿玛本就对圣祖晚年时期的过度仁慈心存怨言,他自己乾纲独断,硬是把积重难返的诸多弊政一一矫正过来。
  好多改革还在非常艰难地推进中,现在这当口,四哥越有“圣祖遗风”越让皇阿玛不满。
  但是,这不该关我的事啊,当年的九王夺嫡有多凶险,如今我就有多心有余悸。
  莫不说皇阿玛不敢顶着一个千古不孝的名声公开支持我,就算他公然立我为储君,朝廷里的言官御史,圣祖时留下来的两朝元老会放过我吗?
  我暗自叫苦不迭,皇阿玛啊,您倒是任性恣意,您让我跟四哥争储君,若是费尽千难万险地成了,那不是您不孝顺,而是儿臣不孝;若是不成,大不了就按照既定路线顺理成章,您也不会损失什么。
  但是皇阿玛,您可知儿臣连三成胜算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我本江湖一狂生耳,庙堂之上的抢夺和诛心,从来都非我所愿啊。
  四哥那双似笑非笑的狭长眼睛忽然浮现在脑海,皇阿玛啊,您可真是害死我了啊。
  第201章 孟串儿番外之被架在火上烤的弘昼
  接下来的半年,像是过了半生。皇阿玛的那句跟圣祖爷的遗诏一模一样的“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很快就传遍了朝野。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八个字,但是没有人相信皇阿玛会置身前身后名不顾,真的赋予这八个字什么含义。
  我跟四哥都被封了贝勒,四哥封号是“宝”,现在大家都叫他宝贝勒;我的封号是“和”,大部分人还是叫我五贝勒。
  原因很简单,在世人眼里看起来如此明显的事态发展,不提前站队,怕是就赶不上投胎了。
  朝中除了张廷玉等一干老臣老成谋国,谨慎持重地叫我和贝勒没有跟风之外,其他人等皆明确站在四哥那边。
  雍正二年年末到雍正三年前半年,是风云变幻的一段岁月。不仅仅是我觉得像是过了小半生,整个大清朝大抵都是相同的感受。
  就在我回来的一个月之后,也就是雍正二年十一月,大将军年羹尧结束陛见回任后,接到了皇阿玛的谕旨:“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若倚功造过,必致反恩为仇,此从来人情常有者。”
  就这个朱谕,一改从前大肆赞赏溢美之词,这中间透露的政治信号已经让年党隐隐不安。
  其实早在十月,年羹尧第二次陛见,在我心里就已经是祸端初现。在赴京途中,他令直隶总督李维钧、陕西巡抚范时捷等跪道迎送。
  到京时,黄缰紫骝,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然坐在马上行过,看都不看一眼。王公大臣下马向他问候,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青海已然平定,年羹尧骄横愚蠢至此,还是太过于不了解皇阿玛的缘故。
  今年二月初一庚午日,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祥瑞之兆,群臣称贺。年羹尧也上贺表称颂皇阿玛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但表中字迹潦草,又一时疏忽把“朝乾夕惕”误写为“夕惕朝乾”。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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