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四)(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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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业不吭声。
  “那件事,你不要怪薛公,他是为李道长好,再说,公主不是安然无恙么。”她继续说道,“你晚上会做些什么?”
  “买菜,做饭。”
  女人惊讶道:“就这样?”
  “嗯。”
  “你走吧。”
  李承业转身就走。
  “等等。”女人问,“汝执剑之手,岂能甘心为油盐所污?”
  李承业回头看着她。
  “罢了,你去吧。”
  李承业还是走了。
  真是糟糕的一天。
  ……也不尽然。
  他确如他所言,这家买了腌菜,那家买了一尾新鲜的活鱼。鱼拍击尾巴,无声地控诉,水花溅在渔人身上。肉里带刺,个性也长着刺。李承业霎时相中了这条鱼。
  菜场让他心情变好。薛留琴曾说他不登大雅之堂,也许没错。
  天上聚了层层密密的云。李承业赶在日落之前回到客栈,先是将鱼放进后厨的池子,再上楼转了一圈,瞧不见周迟人影,便去找掌柜的。掌柜的派人接过他提的菜篮,拿着钥匙带他去到客栈后院,一个话事的,一个跟班,外加李承业,叁人踏着开满玉簪花的石子路,穿过叁四道虚掩的门,又过了一座桥。李承业往四处看了看。几个门洞上面似乎都有匾额,庭院有些花树不常见,不像南北往来行人落脚的住处,倒像贵人住的地方。最后他们停在一片湖泊前,湖上有兰桥画舫,都是石头砌的,门窗做旧,红漆斑驳,犹有几分前朝遗韵。天还未黑,里头已点上了灯。微弱的光是风雨前夕的漏网之鱼。
  周迟没危险,他松了口气。但湖边的天气阴沉沉的,满世界无比闷热,两只灯笼被狂躁的风吹得乱晃,这让他心里始终不是特别舒坦。
  周迟的心情大概比他更糟糕。他一推门,就见她坐在临湖那面的窗子上,两条腿已经伸了出去。李承业本能地几步过去拦腰抱住她,把她从危险的地方弄回来,调了个方向,跟她面对面。周迟错愕之间,无从开口,任他抱了一会。
  他惊魂未定:“那个余彦羲真不是个东西,他跟你说了什么?”
  “不关他的事。”周迟安抚他,“外面清凉,我想坐下吹吹风。”
  “真的?”
  “窗下是廊桥,铺着石板,你无须惊慌。”
  李承业仔仔细细瞧她。这一瞧,倒发现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她脸上有不正常的绯色,说话也比平日快,像在忍耐痛苦。他数着她的呼吸,自己的呼吸也变快了。
  周迟挣了下身子。这一刻他如醍醐灌顶,脑中生出纵横交错的线条,事实即终点。
  李承业轻轻地放周迟下来,她一落地,就回到桌边,就着先前的残酒,抿了一大口。
  他追了上去:“很渴?”
  “没有。”
  “不舒服?”
  周迟摇头。
  “今年真热,都入秋两个月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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